他微微仰头望着坐在怀里的人,时不时摸摸他的脸颊,屈指勾卷一缕发丝,逗弄似的划过眉眼,让即鹿应激似的闭上眼睛。
段从祯看着他的小动作,不自觉勾起唇角。
即鹿垂眼,慢慢噤声,有些欲言又止地抿唇。
段从祯盯着他无意识抿起的唇,目光流连在男人瘦削流畅的颌线,片刻,掌心覆上即鹿的喉咙,虎口微微收紧,感受他的喉结在掌心滚动。
“……段从祯。”即鹿喊他,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脸色微红,慌张地握住他的手腕,怕他掐自己。
“我在。”段从祯应了一声,听男人低沉微喘,目光染上若有若无的欲色。
片刻,他松了些力气,安抚似的抚摸男人颈侧,声音柔和,“想说什么?”
即鹿眼神憔悴,脸色难堪,虚虚握着他的手腕,半晌,才略显烦躁地舔了舔唇角,“他们想干什么?”
段从祯低睫,看着男人纤瘦骨节分明的手,抓着自己的手腕,乖得不行,心有点软了,“不知道,在查。”
“他们会找到这里来吗?”
“也许。”
“……我该怎么办?”即鹿低着头,回想起在东青山的一切,怕到浑身发抖。
他想起那里的护士逼他们吃黄油,把他们关进满是老鼠的房子里,还在他们嘴里放刀片,然后让他们念绕口令。
他恨,他怕,他永远都无法对那段过去释怀,他逼死那个护士,但事实上,他想一把火把那里全烧了,把所有令人胆颤的过去都烧死。
他本来不是这样,是那所医院让他走到这个地步。
“我不想再回去了,”即鹿抿着唇,轻轻摇头,像是想自我安慰,又像自我说服,“我不能回去。”
“你不会回去。”段从祯捏了捏他的手,把他从难堪可怖的回忆里拉出来,“你哪儿也不会去。”
“他们很可怕,”即鹿轻轻摇着头,“你没有见识过,他们没有人性,而且手段很恶毒。”
“嗯……”段从祯认真听着,若有所思地笑了,“在我面前谈人性吗?”
即鹿怨怼地看他一眼,眼神无奈,看在段从祯眼里却只觉得轻飘飘的,又不想再逗他,眼神冷下,淡淡开口,“在我身边你怕什么?”
他明白,他无法战胜疯子,但更疯的疯子可以。
可即鹿缄默着,像是根本没听见段从祯在说什么。
东青山和段从祯都是阴暗又危险的存在,他怕东青山,可就算再傻,即鹿也不可能蠢到跟冷血的人赌怜悯和良知。
“斑比,”段从祯撩开他额前的发丝,夹着烟,神情散漫地看着他,“你对海鲜过敏吗?”
即鹿摇摇头,“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