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大臣议论纷纷,始终无法商定如何处置那前任郡守。
明璋却感觉身旁人影一动,明钰那厮上前一步,朗声道:“母皇,儿臣以为此人罪责深重,险些误了临石郡数十万百姓性命,合该查抄家产,诛灭九族,以谢天下!”
群臣瞬间安静如鸡,仿佛刚才如水沸般的喧闹不曾出现过。
女皇视线看过来,在明钰身上停顿一瞬,又移到另一边,缓缓开口:“宰相怎么看?”
季良上前一步,垂首拱手:“臣以为,查抄家产合情合法,诛灭九族却是有些不妥。”
女皇眯起眼,手指拨弄着袖口上的金凤:“依爱卿所见,何处不妥?”
明钰亦不甚服气地看向季良。
“臣以为,陶柳本人罪孽深重、罄竹难书,其罪当诛。其亲属同她关系亲厚,势必也受了些好处,合该同罪。但同僚、师长弟子之类,关系疏远,无甚来往,可以轻判。”
“毕竟——”她扭头看了一圈,“在站的,可有不少同陶柳有过来往,若一并诛灭,朝中损失惨重。”
女皇轻笑一声,“爱卿办事向来靠谱,和朕心意。就按你说的办!”
“钰儿,着你点些兵将,明日出发,将犯人陶柳并其余罪属逮捕归案,并查抄其家产,充入国库。”
明钰喜形于色,忙跪谢领旨。
这抄家可是肥差,到时上交国库九成,自己只留一成,也能赚得盆满钵满。
下令待郎秋平伤愈回京后,宫中设宴为三人庆功,女皇摆摆手,示意她累了。
早朝完毕,明璋却推着轮椅,一路追到御书房,挣扎着从轮椅上摔下来,满脸泪痕,伏在女皇面前的地面上,浑身颤抖,却一语不发。
女皇十足不解,挥退侍从,快步走到她面前蹲下,要将她扶起来,“璋儿这是做什么,受何委屈了哭成这样?”
她对明璋是没什么母子情谊,但毕竟明璋身上流着自己的血,恻隐之心还是略有一些的,又加上明璋已然身残,处于弱势,便又多了一丝怜悯。此时见明璋面上一副痛不欲生的神色,心中还是有了些担忧。
明璋泣不成声,良久才抖着嗓子,沙哑地吐出几个字,“母皇,为何要杀、儿臣?”
话毕,她像是想抬头看看母亲,却又害怕看到自己不愿见到的神色,僵在原地,身子不住颤抖。
女皇惊了一瞬,随即站起来,愤怒地甩了下袖子:“一派胡言,朕是你亲母!虎毒不食子,朕如何会无缘无故对你下手!”
明璋猛地抬起头来,面上是满满的不可置信,仿佛女皇在撒谎一般:“那为何来回路上的刺客身上都有皇家暗卫的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