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萦鱼身体一僵,既惊讶于如此虚弱的水浅还能说出这么长一串话,也为对方已然得知自己怀孕这事感到恐慌。
“母亲。”水萦鱼没动,站在她床边,面色有些紧张。
“没?事,坐下吧。”
水萦鱼搬来凳子坐到她身边。
“我马上就要死了。”水浅直言不讳道。
水萦鱼只静静地望着她。
水浅直直地?注视她的表情,“以前一直不知道母亲该怎么做。”
“又因为年轻气盛,做了许多伤害到小鱼的事情。”
水萦鱼摇摇头。
“现在的局面,差不多也算是由我酿成的,冰冷的家庭关系,貌合神离的夫妻与——”
她顿了顿,抬眼去看水萦鱼的表情,相当平静的表情。
“小鱼肯定能做得比我更好。”
她用“肯定”这个?词表示笃定。缺爱的孩子更懂得该如何给予爱。
水萦鱼没?有回答,目光放在她干枯的手背上。
“母亲。”她低下头。
水浅淡淡笑了笑,“别哭,小鱼。”
“没什么好哭的。”
比起母女,她们其实更像陌生人。
水萦鱼对水浅的感情很奇怪。
她从小被慕念勒令讨好对方,于是怀着忐忑与好奇,一点?一点?了解到alpha母亲所表现出来的冰冷。
水浅以前对她很冷漠,每次回家,她甚至更乐意逗一逗家门口那两只国外友商送的杜宾犬,而不是躲在门边巴巴望着等她回家的小女孩。
当小女孩逐渐长大,原本的忐忑讨好随之被换成另一种情绪。
“黎微是个不简单的alpha,单从我能了解到的角度来说?。”
“身世一类的姑且不谈,保证自己能够幸福,小鱼,这才是最重要的。”
水浅说:“别和我一样,临死前躺在偌大的病房里,身边所有的后?辈和?族人想?的都是该如何从我这里捞一笔好处。”
“我把能够给的全都留给小鱼,黎微会帮你打理。”
“做演员其实也不错的。”
水萦鱼愣愣地看着她脸上浅浅的笑,一刻舍不得挪开目光。
“好了,小鱼。”水浅缓缓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这简单一个?动作仿佛榨干了她最后的力气,她垂下手,笑容因为疲惫消褪几分。
“就到这里吧,我累了。”
水萦鱼站起来,不顾眼眶与胸口的酸涩,努力压下嗓子的阻涩,哽咽地问道:“能最后抱一下吗,您抱抱我,好吗。”
水浅点?点?头,费力地从被子里展开双手。
水萦鱼小心翼翼地抱住她,冰冷的温度,一如她年幼的记忆。
生?涩笨拙的拥抱,水浅在她耳边轻声道:“当然可以,我的宝贝。”
她一直都想抱抱她,但两人都没?想?到,母女间的第一次拥抱,竟然会是这种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