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蓉的死,骤然而又悲切,当年葬礼办得低调,只通知了少部分亲友,不曾告诉媒体。
谢翡看着面前的老人家,沉默半晌,敛下眸光,轻声说:“她三年前就去世了。”
“怎么会,她还那么年轻,怎么就……”顾奶奶瞪大眼愣在当场,紧接着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调整表情,放柔语气,道:“抱歉,小翡。”
谢翡抿了下唇,想笑一下,但还没翘起唇角,手就被顾方晏抓住。
“奶奶,妈,我们先下去了。”顾方晏道,语气坚决、不容置否,说完直接带着谢翡离开书房。
走廊空荡,棕色的木地板上淌着柔亮的光,悠扬的乐声从底下传来,掠过墙上的挂画,廊道上常青的盆栽,从尽头半开的窗户飘洒而出,落进初冬的风里。
“对不起。”顾方晏站在谢翡面前,垂眸定定望着他,低声道歉,“没想到她们会问起这个。”
谢翡弯起眼,完成了方才没有完成的微笑,以一种轻松的口吻对顾方晏说:“我没事,她走了好多年,我早就习惯了。”
顾方晏伸出手,指腹触碰谢翡唇角,将那道上扬的弧度抹平,“不想笑的时候就不要笑。”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真的想笑?”谢翡脸上的表情淡去,渐渐的,又生出另一种情绪,噗嗤一声笑开。
“因为我喜欢你。”顾方晏重新拉住他,带他朝楼下走。
书房在三楼,顾方晏的房间在二楼,他们慢条斯理地走,突然地,谢翡注意到顾方晏另一只手上多了点东西。
“你怎么把照片给拿出来了?”谢翡扬了扬下颌,问顾方晏。他左手牵着谢翡,右手上拿着的,赫然是刚才顾奶奶从相册里抽出给他们看的照片。
顾方晏一本正经说:“我们的照片,当然该放在我们这里。”
“你招呼都没打,就不怕你奶奶生气?”谢翡幽幽问。
“再印一张,给她送去就是。”顾方晏说得淡然。
谢翡哼笑一声,忽然觉得为了这种小事执着的顾方晏有些可爱。
他们并肩走过长长的廊道,踩着木质阶梯下楼,谢翡拿手指勾了一下顾方晏手指,道:“说起来,我都不记得还有这样的事情。”
“看见照片,我想起来了一些。”顾方晏低声道。
那一年澳洲的春天日光轻暖,有个小小的漂亮的oga说自己想像妈妈那样表演,但找不到合适的伴奏者,听说他会弹钢琴后,也不管他不乐意,使出吃奶的劲,把他摁到了钢琴凳上。
由此可见,这混账从小就那么混,别人不情愿什么,他偏要。实在是符合他的微信头像。
但谢翡那样问,令顾方晏有些不爽。他偏头看向谢翡,面无表情问:“当时的照片你都看过了,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