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俏俏自个儿其实也招架不来那些人,见都被崔公公堵在门外了,反而松一口气。
赵雀怡惋惜叹道:“那看来只能下次了。”
崔公公默默擦汗,心道这还能有下次,难怪陛下不要言小姐与赵小姐来往。
赵雀怡觉得无趣,便朝屏风的方向唤道:“鸣月,怎么不出来见客。”
雅间内的布置比外面素雅许多,不远处立着一扇四开的黑白泼墨屏风。
其上映出一道剪影,只是一直不曾有动作,言俏俏还以为那是画上去的。
直到赵雀怡出声,那剪影才变换了姿态,从屏风后缓步走出。
男子一身素净白衣,长发拢在身后,并无任何华贵装饰,气质淡雅出尘。
大约是身量颀长的缘故,瞧着清减却不显瘦弱,反有股雌雄莫辨的美感。
言俏俏自个儿的容貌便不俗,也算见惯了美人,却仍看得怔住了。
这位鸣月公子能有那般盛名,可见不单单是一个美字能形容的。
玉鸣月垂眼站定,一身雪衣几乎融进身后的黑白泼墨屏风里,行过戏中的礼道:“小生见过言小姐。”
“咳咳咳。”崔公公又咳嗽起来。
言俏俏回过神,讷讷道:“你好。”
赵雀怡翻开点戏的册子,边道:“鸣月平日里只登台唱戏,我可是邀了他好几回才把人请来的。你看看想听什么?”
戏册上的名目言俏俏都没听说过,便随便指了一支曲儿,是京城这边的名曲。
鸣月最初成名靠的便是身段与唱腔。
哪怕此刻未施粉黛,亦未着盛装,婉转唱起的调儿依旧引人入胜。
他并未刻意捏着嗓子唱,仍能听出是男子,却另有一番柔而不娇的韵味。
言俏俏听得认真,只偶尔眨眨眼。
赵雀怡不是第一回听,所以没那般全神贯注,手里的酒杯空了又满上。
她望着不远处的白衣男子,幽幽道:“记得我第一次来折香楼,还是受了旁人激将法。”
“那时谁都能欺到赵家头上,连楼中的小倌都不愿接待我,是鸣月将我带去他的茶室,才没让堂堂赵家嫡女沦为笑柄。”
言俏俏不曾想其中还有这样一段渊源,轻声道:“鸣月公子真是个好人。”
赵雀怡手痒地捏住她脸颊,好笑道:“在你眼里是不是全天下都是好人?可别被人骗了。”
言俏俏皱眉努力挣脱,悻悻地道:“才不会呢……”
赵雀怡问:“那你可会觉得我如此贪玩享乐、骄奢淫逸,不是好人?”
她面色越发红润,似有些不胜酒力。
那边玉鸣月一曲唱罢,她也没什么反应,只是神色迷离地盯着言俏俏,似乎倔强地要等她一个回答。
言俏俏想她是喝醉了,却也认真地安慰道:“不会的,你给钱了呀,何况也没有影响其他人。”
赵雀怡这才扔开酒杯笑起来,靠在软榻上安心地闭合了眼。
言俏俏安静地陪坐了片刻,确认她是睡着了,便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