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余风过。
——跑得挺干脆。
阮重笙没有意外,冷笑一声。他走向半跪的吴千秋,伸出一只手,认真观察了一下伤势,放将她扶起,问:“还能走吗?”
她点头,摇摇头,面上还挤了个笑,“多谢。”
阮重笙也对她笑了笑。他确然生得一副好皮相,纵然染着鲜血露着凶相,嘴角一扬,便让人心软三分,不忍诘问。
“这是哪家的箭术?倒是从未见过……”吴千秋性子直爽,素来磊落大方不输男儿,刚刚受了人家恩惠,自然更不会追着他方才模样追问,只啧啧两声:“金陵这带除却珩泽阮氏可没什么修仙大家,小子你从哪里学的箭术?”
“野路子。”他随口道:“村头王师傅教的。”
吴千秋噗嗤一笑,不想扯动了伤口,立刻捂着嘴咳了几声。
阮重笙见状,从灵戒里取出一方锦帕递去,“这是我姑姑给的,你拿着。”
她点点头,转身避过他狠狠咳了起来,然后沾满血污的手攥紧了素白丝帕,“多谢。”
阮重笙道:“我看不惯一个挺好的漂亮姐姐给人欺负嘛……刚刚那人应该是阵修,我瞧着就有些不对劲。”
她点头,“他会用怨灵阵……只怕又是雁丘一带哪个世家的门客。”
顿了顿,她继续道:“你既然是修仙之人,应该知道雁丘吴氏镇守一方数百年,但这几代已经没落,我父母兄弟皆早逝,整个吴氏家族嫡系只剩我一人,旁支……不提也罢。连仆从也不过寥寥数个,但吴氏仍占据着南方第一世家之名……想杀我的人自然不会少。”
他一愣,默默感慨了一下自己的无知和这姑娘的实诚,“那你可有其他同伴?你的伤得治。”
她摇摇头,又迟疑着点头:“我……能否麻烦将我送至高家营地?”
“可知何处?”
她道:“应是林西。”
他点头,望着天色,打个响指,放出一只引路的纸鸢,“走吧。”
林木葱郁的另一侧,一群人正抬头望天。
一锦衣少年掀开帘账,“什么动静?”
“禀少主,东南侧有一阵异光!”
少年皱眉,他身后又出现一人,约是弱冠将至的模样,手执折扇,白衣墨发,清朗俊秀,人好似仙境里千百年养出的莹润温玉,声音也十分轻缓,直教人如沐春风:“可差人去看过了?”
答话的人抱拳行礼,“回慕容少主,刚出发。”
方才的锦衣少年一撩宝蓝色衣衫,侧首道:“阿醒,那灵气波动似有邪祟之气。”
他颔首道:“此行本图历练,可这处竟也是鱼龙混杂,远远不止你我二家。我方才来时,还偶遇了蓬莱之人。”
“蓬莱不是一向避世?也来淌这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