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她的唇线都绷得直直的,一向藏着笑意的大眼睛染上满满的怒意。
周司惟将安全带搭扣扣好后,纪筝忽然转过头来,直直对上他的眼睛。
“周司惟,”她漂亮的秀眉拧起:“我想起一件事,你怎么会和林清川认识?”
方才看着车窗上反光的时候,纪筝突兀捕捉到这一点,一晚上光顾着生气了,竟然忘记了,这两个人怎么会认识。
除了大学时林清川偶尔来找她,和周司惟有几面之缘外,怎么也像八竿子打不着的。
不对,还有一次,是林清川带着周司惟的家庭资料劝她。
纪筝心里若隐若现的抓住些什么。
她定定看着周司惟:“不准骗我,你今天怎么会见到他?”
周司惟背后是车库稀落的冷光,沉默两秒后:“他打的电话。”
“你们认识?”
他不语。
纪筝心慢慢沉下来,模糊的轮廓逐渐清晰。
“大学的时候,他找过你。”肯定的口气。
她几乎是在霎时间想明白了。
林清川能把那些资料摆到她面前,又怎么会不找上他,怪她当时拿林清川当亲哥哥,一心开脱他是为自己好,竟然忽略了这层。
她眼眶在隐隐发红,周司惟扯着手腕把人揽到手里,温柔地抚她脑后:“好了落落,过不了两天消肿就看不见了。”
纪筝攥紧他的手指,挣脱开,盯着他:“是不是?”
周司惟早就知道,她看着柔弱好说话,若真遇上事情,比谁都执拗。
小姑娘才不是无骨的菟丝花,而是婷婷有韧的百合。
他叹了口气,轻抚上她脸颊,指腹按在她的眼角:“是。”
“什么时候?”
周司惟眸光静静:“在日料店的时候,我在你们隔壁包厢。”
纪筝瞳孔一缩。
她声音颤起来:“你说什么?”
即便过了这么多年,她仍旧对林清川说过的话历历在目。
连她都觉得如此折辱人,何况是他。
他何等骄傲。
纪筝觉得有人在把她的心往刀尖上碾。
难怪,难怪那晚,她去找他,他喝了那么多的酒。
她无法想象,一墙之隔,周司惟彼时的心情是如何。
“落落,”他捏捏她的指尖,拉回她:“都过去了。”
她过不去。
车停在门外,纪家大厅的灯光还亮着,隐隐有人影在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