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已华灯初上,疏云和纪筝道别,先开着自己的小车回了家。
纪筝等纪辰来接她,就在街边散步消食,南城一接近冬天,路边的小酒馆就会支起卖热红酒的摊子,苹果和各色香料混在一起煮,味道奇怪又上头。
她在伦敦的时候,也尝试过自己煮,却总煮不出那种味道。
叶璃说,那叫家乡风味,味道里融了情怀的,异国他乡如何比拟。
纪筝随意推开街边一家酒馆沉重的木门,深黑色门头,牌匾发光,里面暖黄色的装修。
她运气好,进去的时候刚新鲜出炉一锅煮好的热红酒,肉桂暖洋洋的香气聚满整个屋子。
老板用不锈钢的杯子给每个等待的下班人都盛了一杯,纪筝找到门边靠窗的位置坐下。
木门沉重地“咯吱”一声,凉风从门缝灌进来,她浑身泛起鸡皮疙瘩,听到一声敞亮的,熟悉的男声:“老板,还有吗?”
“没了哥们儿,得等下一锅了,二十分钟。”
男人低低骂了自己一声,抬起头随即和坐在门边的纪筝大眼瞪小眼。
纪筝率先反应过来,抬抬手:“好巧。”
路子霖愣住。
热红酒得等,路子霖换了个朗姆酒,握着玻璃杯坐下来。
“上次见面仓促,”他说:“也没来得及跟你好好聊聊,这几年过得还行吗?”
“挺好的。”纪筝抱着杯子,喝了一口,猝不及防的辛辣让她咳了一下。
路子霖递一张纸巾:“看出来你是挺好的了。”
这话听起来像还有后话,纪筝默默擦拭嘴角酒珠等待。
果然,路子霖瞥她一眼,语气带有讽刺:“不是人人都像你过得这么好。”
她动作一顿,一口酒停在喉咙间,刺激得人想流泪。
路子霖继续凉凉道:“不问问他?”
这个他指谁,二人自然都心知肚明。
纪筝沉默几秒:“我见过他了。”
路子霖冷冷地嗤笑一声:“你见过什么了?是见过当年你走之后他差点把自己搞死,还是见过他这些年神经衰弱失眠,不得不在办公室燃那宁神静气的破沉香?”
“纪筝,”他语气冰凉:“你有心吗?”
酒馆内一声响动,伴随老板的吆喝声,新一锅热红酒出炉,热气氤氲开来。
半晌,纪筝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喉咙里发出晦涩的音节:“我……我以为,以为他和卫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