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漾,抱歉打扰你,”纪筝没有犹豫:“我可以问你一件关于周司惟的事吗?”
“不打扰,”黎漾的声音始终温和:“您问吧,我尽量知无不言。”
“他……”纪筝低下头,拽着自己一缕头发,仿佛用此做支撑:“他这些年,去过多少次伦敦?”
酒店外,狂风卷起飘飘摇摇的塑料袋,撞到她的玻璃窗面上。
她把手贴到冰凉的玻璃上,同时,黎漾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我跟在周总身边四年,具体的不清楚,但总部下于十数次。”
纪筝看到倒映在深色玻璃窗上自己的身影微微一晃。
“纪小姐,”黎漾轻声说:“我可以斗胆问您一下,您是哪天的飞机回国的吗?”
纪筝回神:“九月二十八。”
那头沉默了一下,随后是柔和的声音:“纪小姐,九月二十八那天,周总原本是准备去往伦敦分公司的,是在去机场的路上中途突然反悔。”
残叶飘落,卷着塑料袋一起飘远,消失在灯光璀璨中。
纪筝骨节发疼,握紧手机,半晌后,听到自己低低地问:“黎漾,最后拜托你一个问题,四年前的七月初七,他在哪?”
电流夹杂着一锤定音的两个字落下:
“伦敦。”
第59章
再次踏入帝都的机场,值机取票的时候,纪筝盯着轻得没有重量的几张纸,忽然想如果是十几张叠在一起会怎么样。
也像这样没有轻吗?
还是,重得叫人喘不过气来。
想起挂掉电话前,黎漾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接着轻轻叹息了一声:“纪小姐,实话说,第一次见您的时候,我几乎是诧异的,诧异于周总等的人,居然会回来。”
第一次见,是什么时候?去婚礼的路上,他叫黎漾给她送了一把伞。
“也许这些话我不该多言,”黎漾说:“可我真的非常开心您能回来,周总他给我的感觉几乎是无望的,仿佛没有尽头般孤独地等下去。”
一年一年,生活不是艺术作品里的一瞬而过。
是真真切切,一日接一夜,四季流转,花开花谢的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