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师弟亲启,展信安。”
他蘸墨下笔,顿时词穷。
写点什么好?
这封信是写给郁策的,宗主亲自要求,这次宗门大比说什么也必须得让郁策回来不可,毕竟放眼望去,只有郁策天资极高,且样样融会贯通,除魔炼丹秘境剑术无所不能,无所不精。
但思来想去,他实在不知道写些什么能劝得动郁师弟回宗门来。
当初郁策铁了心要出山游历,宗主不都没能拦得住他么?
宗主说话都没用,他又能如何。
半晌,方问寻咬着笔头,斟酌着写下:“宗门大比在即,嵘云上下皆等你归来一举夺魁。”
这样写,似乎意味太明显,郁策这样不喜争斗的人,怕是看一眼便懒得往下再看了。
他想了想,又赶紧在信里添几笔人情味,“师弟,此去经年,我和你沈师兄甚是思念你。”
方问寻这些年已经和沈檀漆关系变得亲密许多,有时他甚至会忘记,沈檀漆曾经是多么纨绔跋扈,下意识地将沈檀漆当做了自己人写在信上。
顿了顿,发觉到自己写了什么胡话,方问寻吓得想赶紧把那行沈师兄给勾掉。
什么沈师兄,郁策看到沈檀漆肯定更不愿意回来了,他俩本来就不对付。
正要勾掉时,他又猛地想到,说不准当年郁策离开就是因为沈檀漆处处为难,郁策不堪受辱才离宗远去。
如今沈檀漆好像因为爱慕上萧清羽性情大变,整个人已经全然变好了,和善很多。
郁策若是知道沈檀漆不会再为难他,是不是就更愿意回来了?
思及此处,他不仅没有勾掉沈师兄三字,反而胸有成竹地继续写到:“你且放心回来罢,你沈师兄现在情系小师弟,为情从良,如今变得温善如玉,和煦恭谨,体贴极了,断然不会为难你。”
他絮絮叨叨又写了些宗门大比的事情,方问寻才颇为满意地将纸摊平在桌案上,俯身吹了吹湿墨。
这下郁策应该能放心回来了,嵘云宗有了他,第一必定可以稳稳拿下。
晾干墨汁,他将信卷进竹筒中,简单施个传信咒。
下一刻,竹筒应咒便消失在原地。
与此同时,消失在嵘云宗的竹筒,凭空出现在一扇油纸方窗的窗台上。
倏然地,一只天生合该是拨弦弄筝的洁秀玉手,轻轻将那支竹筒拾进掌心。
那双手指节分明,清秀至极,只有通过那白皙到泛着浅淡的青筋,和那虎口处握剑时磨出的厚茧,才能分辨出这是个白衣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