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央看着苏清也露出的肌肤,另一边的手慢慢松开了,而另一只手抓着衣料,往下拉了拉,直接露出了锁骨之下的位置,同时也看见了她想看的。
左侧锁骨正下方有一个约莫两个指节大小模样的新月印记,淡红色,在白皙的肌肤映衬下特别显眼,指尖轻轻触了上去,和平常肌肤无异,这是个胎记。
苏清也看着她,纤长的眉紧紧蹙着,伸出手捏住了顾锦央的手腕,将她的手拿了下来,面无表情的将自己凌乱的衣领理好。
她转过身看了一眼拿着新袍子的文心,站着面容焦急还在等侍卫全部上船的文兰,还有一言不发的叶安尘,“安尘,替殿下好好看看。”声音冷漠,听不出何种情绪。
说完抬脚直接离去,衣摆甩动着,水滴连绵不断地滴落着。
文心快速的将袍子披在顾锦央身上,遮住了凹凸有致的曲线,她轻声唤道:“殿下?”
顾锦央垂着头,看着地上的水渍,她脚下的那一滩是她滴落下来的,而面前那一摊是苏清也身上滴落下来的。
“备水。”顾锦央用手背擦了擦眼睛,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是,殿下。”
“文心,叫厨房熬些姜汤罢。”叶安尘轻轻抓过顾锦央的手腕,把着脉,又道:“这春水微寒,等会我开副御寒的药,殿下喝过,便无大碍了。”
顾锦央桃花眼微眯,打量着叶安尘,轻轻勾唇笑了笑,娇媚的脸更加明艳起来,“叶姑娘和阿也,似乎很熟。”
顾锦央有些意味深长的直接道:“本宫对阿也倒是了解不深,叶姑娘对着阿也的倒是听话得很,似乎这关系,很有意思。”
她说着拿出了叶安尘把脉的手,“阿也不愿意告诉本宫,本宫便等着她亲自告诉本宫那天,叶姑娘觉着这样对不对?”
顾锦央虽然一颗心都放在了苏清也身上,却也不是愚笨之人,叶安尘对着苏清也态度带着恭敬,虽然表现得很亲近的模样,却还是拿捏得很好,进退有度,不会显得很生分。
仔细一想,便能明了,叶安尘在说话做事前有时会看一眼苏清也,就像是在征求同意一般。两人之间有着很细微的小动作,不明显,但是仔细观察还是能发现,就像是关系很好的上下级,或者说是很好的朋友,只是苏清也的身份比叶安尘更高,叶安尘稍微低一些。
叶安尘收回了手,语气严肃的说道:“殿下说得很有道理。”她侧过了身子,柔柔的笑了起来,轻声继续道:“阿清以前救过在下的命,说过命之交也不为过。”她说着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笑容带着几分苦涩,“做我们这行呢就像是在刀口上舔蜜,不知道甚么时候这刀就进了脖子里了。”
顾锦央沉默的思索着她话语间的意思,并没有注意到叶安尘已经走远,直到文心唤了她一声,才回过了神,她抬头看着满天繁星,突然间眼眶有些涨,“走罢。”
听见了叶安尘说她们这行,对于苏清也,她确实有很多猜疑,但是全部都压在了心底,她不敢用最坏的猜疑去想她,也舍不得。或许这人在她那的模样永远都是完美无暇的,她不忍心亲自去将那人的这份完美敲碎,哪怕只是自己想象出来的。
叶安尘推开门进来时,苏清也正在系着最后的腰带。她又换了一身玄色的衣袍,慢条斯理的系着腰带。
叶安尘将姜汤放在桌面上,自己则是坐了下来,她看着有条不紊的往腰带上挂着玉佩的人,发丝已经用内力烘干,依旧是那根银色发带系着,人还是那般出尘清冷,只是那红润得不正常的唇,倒是加了几分烟火气。
苏清也撩起衣袍角,坐在了叶安尘对面,端起姜汤,吹了吹,就着汤匙喝了一口。叶安尘看着她的水润的红唇,撑着下巴,犹豫许久,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阿清,这么多年了,为何你不换一根发带?”
苏清也将碗搁在桌面上,手指微微攥紧,凤眸微垂,“这是当年她送我的。”唯一还在的。
叶安尘微愣,叹了一口气,“小殿下精明得就像个小狐狸一样。”她说着,又看了一眼苏清也,对方眉眼低垂,看不清神色,顿了顿,又接着说道:“阿清,过些日子,我会去见我爹爹,他在宫里,所接触的该会多一些。”
叶安尘父母很早时便和离了,她爹娘都是医痴。最开始是她娘带着她,她爹听闻宫中所收藏着很多的奇闻怪志和绝版的医书,便去了宫里当御医。
她娘,则是在半道上遇到流民,母女俩走散了,她一路颠沛流离,受尽苦楚,最后被苏清也所救。前两年通过人脉关系才将她爹娘所在查到,也算为圆满,只是叶安尘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只是偶尔回去看一眼二老。
闻言,苏清也只是抬手揉了揉额角,语气很轻,“尽力而为便可。”她慢慢的搅动着汤匙,语气清淡,有几分释然,“我也差不多活了近二十二载,也不枉走了这一遭。”
“阿清!”叶安尘低喝。
“好了,你要说什么,我都知道。”苏清也打断了她,咬了一下舌尖,轻笑着说:“如今也是见到了,便没有什么遗憾了。”
“但是人又总是贪心的,回京之后便想见她,见到了却又舍不得离开。”苏清也将剩下的姜汤喝完,站了起来,轻理衣袍,“走罢,表演该是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