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尾端的骚动,很快引来了今日将他们带出去的修行者的注意。
在黑暗中,有两道刺眼的白光一闪而过,是走在前方的修行者赶了过来。
“早听说了几年前有逃走的小崽子,没想到竟然又回来了。大人说过,谁要是能抓到他,明天就能好好睡一觉,还可以加餐。”
“可不就是这小崽子吗?大家可别忘了当初他一个人跑走后,我们可是每个人身上都受了一道刑。”
“就是就是,弄死他,弄死这个祸害!”
耳旁传来的声音,让千山从最开始的惊愕,到麻木。
他感受着令自己意外的拳头落在了身上,充斥在自己耳边的话,都像是一声声最滑稽的嘲笑。
他从不自诩英雄,也不是救世主,只是唯独没有想到,在旁人眼中,他不是救星,是灾星。
“让开!都让开!”
也是在这时,前面负责将山洞里的“囚犯”带走的修士们,此刻已到了队伍的尾端。一男一女手里拿着长鞭,缠绕着灵力,直接将趴在千山身上的那一重“小山”掀开。带着手铐脚链的人,甚至一声都不敢痛呼,摔在地上,身上被裹挟着灵力的长鞭打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痛,但无一人敢出声。
“哟?这大晚上的,哪里来的小王八蛋?”赶来的男子戴着青色的獠牙面具,看着被众人压在地上还没有起来的千山嗤笑道,“这副模样,不自量力。怎么,这是要来充什么英雄好汉?”
对方好笑地看着在地上的千山,欣赏着他此刻的狼狈。
“大人,大人,他就是,就是那年出逃的人!大人,是我先发现的。”刚被灵鞭抽下去,趴在了地上的男人,这时候好不容易爬起来,抱住了戴着青面獠牙面具的人的大腿,那张脏兮兮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欣喜和期待,“大人,明日我,我是不是就可以休息,休息一天?”
但是他这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鞭子抽上了天,最后重重落在了地上,口吐鲜血。
“什么贱种也敢靠近我?”执鞭的人轻蔑地看着在地上抽搐吐血的带着手铐脚链的男人,厌恶不已。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在这小小的骚动后,另一个跟青面獠牙男一起走来的带着面纱的女子,看着地上的囚犯问:“几年前逃走的?”
被摔在地上,此刻骨头碎了一半,有些起不来的年轻男人点头,一边咳嗽一边忙不迭地送上自己知道的情报,“回大人的话,正,正是如此,这个人就是当年逃走的,我记得,记得他的脸。他刚才说,要带着我们走,大人,就是他!”
面具男和面纱女在此刻不由自主地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见一抹意外和兴奋。
“咻——”
忽然,也是在这时候,一阵破空声传来,像是无数罡风。
面具男和面纱女反应很快,在听见传来的异响后,他们几乎想也没想,直接下意识地用手中的长鞭卷住了距离自己最近的囚犯,挡在了自己跟前。
宛如被狂风卷起的乱石像是流星一样,漫天坠落,带着杀气。
霎那间,被长鞭卷来的人胸骨裸露,鲜血喷射。
“啊——”
惨叫四起。
下一秒,一道银光从黑暗中闪现而出。吞海虽通体漆黑,但奚十里带起来的灵气却格外璀璨耀眼,夜色里寒光翻滚,如银蛇游走,片刻之间,就已掠至面具男跟前。
最开始面具男还没将不知道从哪个旮旯里冒出来的小姑娘放在眼里,但当奚十里的剑行至眼前时,他才骤然感到一股森寒的剑意。
面具男心中陡然一惊,虽说只是浅浅的剑意,甚至还时有时无,但在剑气逼近的那一瞬间,他是实实在在地捕捉到了。
前些日子他便听闻,月碎岛岛主楼千暮带着自己的小徒弟来了青云宗。
那小徒弟年纪尚小,却能越阶杀人,早就被青云宗上上下下熟知,被传得神乎其神。
如今眼前突然出现的小姑娘,不会就是楼千暮的徒弟吧?
面具男手中的长鞭灵活极了,他修为早就迈过了择行境,甚至现在已经修到了第五重,只需要一点机缘,就能进入破妄。
面对奚十里的剑法,他应对起来游刃有余。
“小姑娘,你家里大人难道没有告诉过你,闲事不要管吗?”面具男一边说着,一边控制着长鞭不让奚十里靠近自己。他对奚十里的身份有顾忌,楼千暮那个护短的人,若面前的小姑娘真是楼千暮的徒弟,那他今日要是伤了这姑娘,日后楼千暮怕不是要对自己不死不休。
终究是隐患,他可不想给自己立那么强悍的敌人为对手。
现如今,若是能让这小姑娘知难而退,自然是最好不过。今夜的事,权当是个意外。反正他们也是要离开此地,即便是这小姑娘回去后,嘴巴不那么听话,到处胡说,也不会有人找到他们。自然,也就不会有人将这小姑娘的话当真。
奚十里感觉到周围传来的压迫感,这种感觉很熟悉。她觉得自己跟千山是有点玄学在身上的,不然为什么每次他们身陷险境的时候,遇见的都是修为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人物?
她了解自己跟对手的差距,但手中的吞海没有半点退缩的意思,一招大开大合的横扫千军,卷起来地上万千碎石。
“家里的长辈只教过我,手中的剑,不是用来屠戮,是为了弱者而执剑。”奚十里话音刚落,一跺脚,冲天而上,对着刚才一直没有动静的千山大喊道:“还等什么?”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