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沈莓在屋里最后温习了一本书,便早早沐浴准备休息了。
秋日夜里已经有些寒凉,春华唤来丫鬟小桃给沈莓细心用帕子一点一点绞干了头发,然后便去铺床。
沈莓自己乖乖坐在妆台前梳头,还在心里默默背书,一时没说话。
半开着的小半扇窗户外吹过一阵夜风,拂过她鼻尖,沈莓突然一个激灵,想起什么来。
她梳头发的手顿了一下,而后看向床边的春华:“春华,明日是不是真儿姐姐就回来了?”
那天从锦绣坊回来后,春华主动与她说起了严府这位表小姐的事。
于是沈莓对陶真儿便大概了解了一些。
这位表小姐如今刚满十六,八岁就来府上了,娘亲是严夫人的远方表亲,只是陶真儿的爹娘身子都不好,英年早逝,便留了她这么一个女儿。
严夫人早年回故乡探亲时见过一次这小姑娘,与她娘也相谈甚欢,是以爹娘过世后陶真儿便被老仆送来了京都投奔姨母。
她虽是遗孤,但父母也都是望族出身,从小对她便严格教导,就算到了京中,比起那些贵门小姐也是不差的。
沈莓听到这儿的时候心里便有些复杂。
说不出是替这位爹娘早逝的表小姐遗憾,还是这之中又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羡慕。
至少,父母在的那几年,她是被当成宝贝一般娇养的吧。
不像自己,“爹娘”对她来说,真的已经是很陌生的词了。
春华又说到这位表小姐来了府上后,感激严先生和夫人的收留,让她有了这样好的容身之所,于是每年都会在秋日去京外栖霞寺小住十来天,替严家一家人抄经祈福。
这次正巧在她离开后没几日沈莓便来了,是以才没见着。
“不过再过两日表小姐就该回来了,到时小姐便能见着她啦。”
在春华的口中,这位真儿表小姐是挺好相处的人,知书达理,端庄文雅,一瞧便是大家闺秀。
沈莓却总不免心里惴惴。
照春华这样说来,在她到府上之前,真儿表小姐便是府里后院唯一的姑娘,又是严夫人的远亲,他们待她定是极好的。
如今自己来了,她会不会觉得自己一个跟他们无亲无故的人,却分走了原本独属于她的一份宠爱呢……
以前在沈府,三姐姐得祖母看重带在身边教养,嫡出的沈四便瞧着她不顺眼,总会想着法子去为难三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