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书感觉自己已经平稳过来,深呼吸让他觉得全身慢慢疏解开来。
好半天,他终于哑着嗓子说:“我好了……”
此时他正攥着枕头的一角,起伏的胸膛昭示着他仍心有余悸,目光还有些收不回来,只是方才的惊慌失措全都化为了一身遮不住的疲惫。
看他确实稳定下来,衡宁终于直起身,站在一边看着他。
温言书抬不动眼,也不敢看他的表情,只喃喃道:“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衡宁说,“要不休息一下?”
休息一下要么就是拖着衡宁陪他,要么就是一觉醒来再一次面临一个人的处境,温言书摇摇头,从床上爬起身来。
“我出门走走吧。”温言书疲劳地说,“人多的地方会好很多。”
衡宁怕他出事,跟在他身后给人送下楼。
本来早上衡宁正准备着逃脱计划,没想到根本来不及对昨晚的事情产生后劲儿,这人又这么浩浩荡荡闯进他的生活里。
他有些担心自己迟早有一天被那人温水煮青蛙煮熟了,但是他确实找不到逃脱的机会,衡宁心想,真的不是自己不想逃。
两个人一前一后,沉默着走下楼,昨晚的事情在衡宁的脑子里蹦着迪。
那人确实恪守了“明天绝对不提”的信条,但冷漠的演技太好,甚至让衡宁产生了一种这人穿上裤子就不认人的错觉。
很快,他就有勒令自己摒弃这个想法——冷漠疏离是好事啊,自己不是巴不得一刀两断的吗?
衡宁就这样手插口袋,一脸不爽宛如尾随犯一般跟下楼,直到看见那人走进人海里,才转身准备离开。
“衡老板。”温言书的声音再次从身后响起。
衡宁转过头,拉着张脸,催他有话快讲。
“我会找到解决办法的。”温言书道,“不管是做心理辅导、吃药,还是找人陪着我,今天的事情绝不会发生第二次了。”
“谢谢你,我不会总给你添麻烦的。”温言书朝他轻轻点了点头,“我先走了。”
衡宁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一瞬间还有些恍惚。
反应过来之后,他忽然觉得有些不爽——莫名其妙到他自己都不明白在不爽些什么。
温言书和衡宁道别之后,径直打车去了佟语声家。
一路上他都有些疑神疑鬼的,怕司机想陷害他,怕座位下面藏着人。
他从小就不怕那些鬼怪魔神的恐怖片,相反,取材现实的犯罪片和悬疑片更能让他看完整宿吓得睡不着。
他始终认为,虚幻的恐怖无需畏惧,真实的恶意防不胜防——没有什么比坏人更令人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