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艾登说着,反手握住针管,用力将针头扎进艾琳的侧颈。艾琳的瞳孔猛地放大了一瞬,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这可能是你最后一支阻断剂了,艾琳。”乔·艾登缓慢地将药剂推到她身体里,然后拔出针管,轻轻地揉了揉她带血的针眼伤口:“……希望你好好享受它。”
艾琳的齿关打颤,发出令人心惊的咯咯声,她的表情变得扭曲又痛苦,但眼睛里灰白色的膜褪去了一些,露出了后面漂亮的深绿色轮廓。
乔·艾登随手将空针管扔到远处的地上,正想说些什么,身上的通讯器却忽然响了起来。
他短暂地在两种选择中犹豫了一下,最后安抚似地揉了揉艾琳的头发,还是点开了新消息。
“老板,他们人快到了。”
“真可惜。”乔·艾登盯着通讯器上的那行字喃喃自语道:“陌生的指挥官,我要先走一步了。”
说话间,艾琳的阻断剂已经吸收完毕,她重新安静下来,但是下唇在刚刚的颤抖中不小心被齿尖划破,留下了暗色浓稠的血液。
乔·艾登隔着手套按住了她的伤口,然后优雅地半跪下来,跟她短暂地拥抱了一下。
阻隔剂给艾琳带来了一点清明,她嘶哑的喉咙上下滚动了一瞬,从里面生拉硬挤出破碎的句子。
“……乔。”艾琳说:“不能再——”
她话还没说完,乔·艾登就轻轻按住了她的喉咙。
他的拇指卡在艾琳脆弱的咽喉软骨里,像是只需轻轻一用力就能折断她的脖子。
“好了,宝贝儿,你累了。”乔·艾登说:“我向你保证,这很快就结束了。”
乔·艾登说着,就着这个姿势环抱住艾琳,然后双手摸到她的身后,指尖顺着脊椎骨一节节向下,最后停留在束缚衣末尾的指纹锁上。
“愿天堂的荣光照耀你我。”乔·艾登说。
他说着,手下的指纹锁发出叮的一声轻响,束缚衣坚硬的扣锁自动打开,从艾琳身上滑落下来。
束缚衣被重力坠出一个大口子,露出下面淤青泛白的病态身体。
乔·艾登站起身来,双指并拢,轻轻点在艾琳的额头上。
“我叫人送你去一号研究所。”乔·艾登意有所指地说:“……他们要来了。”
过了渝关,就正式进入了关外地区。
正如贺枫之前所猜测的那样,何老三并不是个例,乔·艾登此人显然财大气粗,网撒得遍地都是,活像是天南海北都有他的眼睛。
他这个赞助人当得十分不将就,上能赞助横跨三国、丧心病狂的毒贩,下能赞助偷鸡摸狗的小混混,简直一个不挑客户的莫里亚蒂。
“就那么杀了他太便宜了。”饶是走出了百余公里,贺棠一提起何老三还是气得牙痒痒:“他杀了那么多人,都快攒出个千人坑了。里面还有那么多女人和小孩子——居然还有孕妇!要不是咱们着急赶路,我真恨不得剐了他。”
贺枫上校这一路上已经听贺棠念叨了不下五六遍,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最开始还哄哄她,后来发现没什么用,干脆准备等着攒一波大的最后一起哄。
傅延左耳带着耳机,手里拿着一封纸质的d市地图,正在根据c部军区那边给出的情报进行最后的区域划分,一时间也没人敢打扰他。最后看来看去,只有柳若松探身过去给贺棠递了一根能量棒,期望贺女侠早点消气。
“消消气。”柳若松劝道:“往好了想,起码给那群枉死的人报仇了。”
“那倒是。”贺棠把能量棒咬得咔哧咔哧响,闻言狠狠一点头,还不忘拍一把傅延的马屁:“队长当机立断,见机行事,干得好。”
何老三罪大恶极,最开始是坑蒙拐骗,后来是烧杀劫掠,可以说无恶不作,丧尽天良,怎么杀都不冤枉。
但当时连柳若松自己也没想到,动手处决他的居然是傅延。
“我是没有处决权。”当时贺枫贺棠和邵秋带着高功率灯下山查看车辆情况,傅延跟柳若松落在队伍最后,远远地缀在夜色里。
“如果是之前的我,可能确实不会杀他。无论他再怎么罪大恶极,应该杀人偿命,都应该交给能判决他的人判决,轮不到我来替天行道动私刑。”傅延说这句话时,右手还搂着柳若松的腰,他的掌心遗留着一点开枪后的灼热痕迹,在冰凉的大雨中显得很明显,源源不断地顺着湿透的衣料传递给柳若松:“……但现在不一样。”
柳若松明白,傅延口中的“之前”指的是更远的上辈子,亦或是上上辈子。
“怎么不一样?”柳若松问。
“如果我这次不杀他,他可能就永远不会被制裁了。”傅延说:“因为下一次我可能顾忌不到这边,所以——”
“哥!”柳若松心里一紧,猛然打断他:“什么下一次。”
傅延愣了一下。
他偏过头,发现柳若松已经紧紧地捏住了他的胳膊,正紧张不已地看着他,傅延最初还没反应过来,过了两三秒钟,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随意地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柳若松本来就神经敏感,现在提“下一次”,跟死亡宣言也没什么两样。
“抱歉,若松。”傅上校顿觉失言,连忙认错态度良好地把这句话自己吞回去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