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鹤追目光热起来,一颗心,却阴冷至极,他笑得飘忽:“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一个奴婢,比什么牡丹,最多是朵开的艳丽的路边野花罢了。”
“是,是,小人不懂,说错了话。”庶仆讪讪的,这位云公子脾气并不好,阴阳怪气,喜怒不定。
大约到底是个残废了,庶仆又同情又厌恶地想。
云鹤追莫名又想到脱脱,她是什么?带刺的小玫瑰,野性,美丽,把刺摘下来也就不扎手了。
他想到脱脱时,很巧,脱脱也想到了他,又烦又恶心,一想到慈恩寺那一幕,她快吐了。
屋里,一盏灯火如豆,谢珣在安静翻书。脱脱百无聊赖,在床上打了一个又一个滚,一只脚上还挂着翘头履,一荡一荡的。
“台主,吉祥他会出事吗?怎么老不回来。”
谢珣看都不看她:“乌鸦嘴。”
脱脱精神一振,立马跳到他跟前,嘴唇又要撅到他脸上来了:“才不是,我是樱桃小嘴。”
“不害臊。”谢珣笑看她一眼。
脱脱把他书抽出丢开,扳正他的脸:“书有什么好看的,不想你看书,你看我嘛。什么我不害臊,是你那天在马车里念诗自己夸我的,你忘啦?”
“我说过那么多话,你怎么单单记这一句?”谢珣下颌微抬,桃花眼一垂,这让脱脱难以看清他眼中情绪。
声音也冷冷清清的,脱脱爬上他腿,扶肩一坐,小脚勾着那只翘头履还在晃荡:“你夸我的,我都记得呢。”
谢珣眼尾一瞟,看到她小脚,一手情不自禁就揽紧了她的腰肢:“回到长安,你要多读书,字更要好好练,中书省上下难能找出比你字更丑的了。”
脱脱不高兴地扭了两下:“不嘛,我一念书就想睡觉,字小的跟虫呢,我眼睛都看花啦!写字更累,手腕好酸的。”
“为了我也不愿意吗?”谢珣揉着她秀发。
脱脱刁钻地一荡眼波:“你是我什么人呀,我为什么要为了你?”
谢珣笑,逗她一句:“你是我的花魁夫人啊。”
“那我给你唱探花郎好不好?”脱脱精神头好足,想起这茬,趴他耳朵那娇滴滴唱起来,“俏哥哥,爱哥哥,腰儿拱……”她曼腰摆荡,细白的小手指像羽翅一样挠着他的耳朵,骨子里跟着痒,脱脱身子软地要掐出水来,迷离望着他,眉心鲜艳的花钿在烛光中灿然生辉。
谢珣一张脸沉静,可心如擂鼓,脱脱还在那不知死活恣肆撩拨着自己,欲望如兽,再难能驯服,他一把抄起她,红色衣裙翩翩地在空中漾了个圈。把人往床上一送,压上这团红影,他有些粗野:
“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