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没有良心!&rdo;他喃喃地说着。她有些害怕起来,于是笑着哄着他说:&ldo;好啦,好啦,是我不好,炒饭就要好了,放开我让我拿给你吃好不好?&rdo;他放了手,她去拿饭,手还没有触到微波炉的门,他突然一伸手又将她抢回了怀中,像是老鹰扑住了小鸟一样,牢牢地,
把她抵在了冰箱门上,他的呼吸喷在她的脸畔:&ldo;圣歆!&rdo;
她也像一只小鸟一样挣扎起来,上次只是撞了头,这次会怎么样,她刚刚从医院里出来,并不想再回去。他的样子有些可怕,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就好象随时会把她一口吞下去一样。她一动,他就箝制地更紧。她只好不动了,他似乎有些满意,搂着她,吻着她的脸颊,继续呢喃:&ldo;圣歆……就这样……不离开我……&rdo;
她震动地伏到了他的肩上,他松了一口气似的,抱着她,哄着她,口齿并不清楚地说:&ldo;我爱你。&rdo;
他突然地醒悟过来,醒悟过来自己正在说什么,在对谁说。他猛然地推开她,怔怔的看着她。
她也呆呆的看着他,他qiáng笑着,说:&ldo;我真是醉糊涂了!我去洗澡。&rdo;
她不吭声,他走开了。微波炉里,一阵一阵的饭香透出来,&ldo;叮&rdo;一声铃响,那huánghuáng的光灭了,厨房里只剩了那暗红的小灯,远远的浴室里有水声传过来,像是梦一样,是她恍惚地做了一个梦,也许他是在说醉话,可是‐‐她紧接着问自己,他说的要是真的呢?可是,就算他说的是真的又怎么样,他们现在的样子,他们现在的关系‐‐又怎么样……
但心里的苦,渐渐泛起涩,哀凉唏嘘却又是微酸。他不肯认也好,她已经经不起了,他若肯真的说出一句话,她会粉身碎骨,她会当真的去飞蛾扑火,她没有勇气听他说爱她。假若他真的说过了,后来又否认,她会万劫不复。
她去上班,自从她住了院,公司jiāo给蔡经理打理,他年纪大了,jg神不济,听说她回来,很是高兴。李太太见了她也高兴,问长问短,又说还好没有留下疤痕。积下来的公事并不多,她就手处理了几件,直拨电话响起来,这个电话不通过秘书转的,一般都是家里人打来,她没有在意,拿起来接听:&ldo;傅圣歆。&rdo;
没有声音,她怔了一下,又&ldo;喂&rdo;了一声,还是没有声音。她的手心里濡出汗来了,不会是易志维,他这会儿在上班,肯定是忙得恨不得有三头六臂,没工夫来和她玩躲迷藏;他打电话也是架子十足,一般都由秘书室代拨好了才听。也不会是家里人,家里没人这样来打扰她。除此之外,知道这个直拨号的人数得出来。
听筒里的呼吸声细微可闻,她怔了一下,不太确定地,迟疑地问:&ldo;是……你?&rdo;
&ldo;是。&rdo;
她心乱如麻,只说:&ldo;谢谢。&rdo;是谢谢他把自己的东西速递了回去。他们彼此了解,所有的话只说一部分都可以领会,毕竟jiāo往了十几年,熟悉得就像对自己一样。他知道她谢什么,他说:&ldo;应该的。&rdo;停下来,沉寂就成了无望的死海‐‐黑黑的静,一点生命都没有……
于是,她客气地问:&ldo;简先生还有事吗?&rdo;这话是在提醒他,他现在的身份,和与她之间的距离,他当然不会不懂,他说:&ldo;听说你出了意外……&rdo;上次日本见后,她故意下的饵,难不成他这样轻易就吞了?或者与易志维处处争锋相对惯了,什么都要争,连她也打算争?一转念便只说:&ldo;我没事了。&rdo;口气风轻云淡,可她知道听在他耳中的效果。
她涩涩地一笑,自己倒成了什么,让人瞧不起,自己也瞧不起自己。她起初那样恨他,到了现在,一样故意做出余qg未了的样子,她和他本质上有什么区别?他惟利是图,她更是,为着怕还有利用他的机会,故意这样yu语又止。她悚然一惊,易志维教给她那样多,她学地那样快,也许自己本质就是如此。不,不,起码自己不会去深深伤害爱着自己的人,起码自己不会去深深伤害有十余年jiāo往的人,总还是有未泯灭的天良。
他终于没再说什么就挂断了电话。她也将听筒放回原处,心里只是模糊的一片,父亲出了事后,她只是悲愤yu绝,从来没有想过简子俊为什么要这样做。或者他是想吞并公司,事后他也的确有这个意图,可是如果和她结婚的话其实也能达得到这目的,父亲一直特别地欣赏他,曾经暗示过在他们结婚后要把公司jiāo给他管理,也许他不想和她结婚,可是他一直并没有表现出来,直到父亲出事的前夕,他还对她一如既往。
他们是青梅竹马,几岁的时候大人们就在开玩笑,说长大了叫他们结婚。在他家里,她去玩简太太就会笑眯眯地说:&ldo;歆歆别走了,给我们子俊做媳妇吧。&rdo;在她家里,父亲会乐呵呵地对他说:&ldo;子俊,我把歆歆嫁给你好不好?&rdo;稍长大一点儿,他们再开这样的玩笑,她会脸红,躲到窗帘后头不出来,简子俊却将头一昂,很不以为然的样子:&ldo;不用你们说,我知道。歆歆是全天下最漂亮的女生,我一定会娶她的。&rdo;大人们哄堂大笑,再长大一点,他们就真的谈起恋爱来了‐‐水到渠成,顺理成章,好像天经地义就应该一样。
他为什么对称呼了十余年&ldo;伯父&rdo;的人痛下杀手?他为什么想对华宇赶尽杀绝?她坐在那里,百思不得其解。出了事后她只一味地恨他,可是却没想过他为什么这样做,他对她似乎并非完全无qg,可是当日他那样斩钉截铁,铁石心肠得几乎将她bi上绝路,到底是为什么?
她久久地坐在那里,或许这世上的事qg,从来就没有过合理的答案,她总想着对错,总想着黑白分明,事已至此,早已只是徒劳。
晚上出席一个慈善拍卖会,这种场合最无聊,好在熟人多,不会闷。因为易志维的缘故,她这几个月一直是社jiāo界的宠儿,进场签名时一大帮的记者拍照,她只得耐着xg子让他们拍个够。
&ldo;傅小姐!&rdo;
又是那些笑容可掬的金融家们,她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叫了声:&ldo;徐世伯,晚上好。&rdo;
徐董说:&ldo;怎么一个人来,志维呢?&rdo;她含笑说:&ldo;世伯,我和易先生真的只是普通朋友,现在是私人时间,我怎么会知道易先生在哪里?&rdo;
&ldo;哈,在伯伯面前还不好意思说实话?&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