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般怀孕,除非怀相不好,前几个月其实不需要人怎么照顾,等身子重起来,很多事不方便干,才需要人照看。林静这都没显怀,张秀梅就住了过来……她家里没意见?
穿红棉袄的军嫂心里也疑惑,正要说话,就听缀在最后面的方亚兰冷不丁冒出来一句:“不可能!”
方亚兰声音不小,不光三名军嫂,队伍最前面的林静,还有正给孩子们讲故事的沈文丽都听见了,纷纷看过来。
穿蓝衣服的军嫂问:“什么不可能?”
方亚兰没回答,松开牵着赵向北的手,大步走到林静,双手撑到讲桌上,声音急切问:“你没怀孕对不对?你怎么可能怀孕?”
林静刚才听到声音,只抬头看了眼,就很快低头继续登记了。
结果她刚写两个字,面前就啪地多出一双手,紧接着响起的是方亚兰的无理质问。她放下笔抬头看向方亚兰,反问:“我为什么不可能怀孕?难道我怀孕还要你批准?”
不止林静,排队等登记的军嫂都觉得方亚兰莫名其妙,当时就有人附和说:“林老师和纪副团长结婚都快半年了,怀孕不很正常吗?”
“对啊,再说林老师怀孕关你什么事?你管天管地还要管别个啥时候生孩子?”
但方亚兰已经听不进别人说的话,满脑子只想着怎么可能,林静前世明明没孩子啊!方亚兰盯着林静说:“可你根本不能生!你怎么会怀孕!”
众人哗然。
林静脸色也冷了下来,冷笑说:“要不是你说,我还真不知道自己不能生。”
有军嫂站出来说:“方亚兰你过分了啊,林老师身体好好的,你咒人不能生算怎么回事?”
在这个年代,说人不能生可以算是非常恶毒的话了。虽然因为竞选保育员的事,方亚兰在家属院里名声不大好,但直接咒人不能生,还是让大家震惊不已。
教室外面的张秀梅和其他军嫂听见里面吵吵嚷嚷,也进了教室,问缀在最后的军嫂怎么回事。
那名军嫂也是刚进来,闹不清楚情况,迟疑说:“我也不太清楚,进来就听到方亚兰跟林老师说她不能生,不可能怀孕。”
张秀梅一听就气坏了,大步走到讲台前推了方亚兰一把说:“方亚兰你个丧良心的!我闺女哪得罪你了,你非得这么诅咒她!”
张秀梅心里气愤,手上力气一点都没收着,再加上方亚兰没准备,踉跄两步后,脑袋率先撞到墙壁,发出“砰”地一声。
方亚兰懵了,愣愣地摸向被撞到的位置。
张秀梅也愣住了,问:“你没事吧?”
林静也从讲台后面站起来,伸手扶住方亚兰问:“有没有事?”
但林静话音刚落,手就被方亚兰给甩开了:“不用你假好心!”
听了这话,林静脸色也冷下来,语气淡淡说:“我妈推了你是她不对,我可以向你道歉,你如果难受可以去军区医院看看,医药费我来出。”
“凭什么我道歉,是她先诅咒你。”张秀梅立刻说,“而且她就撞了一下,能有什么问题?”她前两天撞那么狠才肿了个小包,擦药过后现在就没感觉了。
林静说:“不管有没有问题,最好都去医院看看,免得方同志过几天病了痛了,说是今天撞的。”
其他军嫂听明白了,林静这是担心方亚兰过几天找她碰瓷。
正常来说,大家都是军嫂,林静这么揣测别人有点过了。但方亚兰可不是一般人,这是能干出污蔑孩子,并诅咒林静不能生的人。
对她,林静再怎么揣测都不为过,便都低头闷笑。
“虽然我妈推你是关心我,但你毕竟碰了头,作为女儿,我还是应该跟你道歉。但我妈说的也对,不管你通过什么得出我不能生的结论,你嚷出来就是不对,所以你也应该向我道歉。”说到这里林静问,“我们谁先来?”
不等方亚兰回答,就有家长说:“当然是谁先挑事谁先道歉!”
至于谁先挑的事,不言而喻,大家纷纷看向方亚兰。
方亚兰也已经回过神来,但她根本不在乎道歉不道歉,只想知道林静怀孕这事是不是真的,说道:“让我道歉可以,你得先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怀孕!”
“你说你这人可真是!我闺女怀不怀孕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你总惦记着这问题干嘛?还是说在你心里,你结婚那么久没消息,我闺女就也不能有消息?”
显然,张秀梅把方亚兰情绪失控的原因归结到了嫉妒上。
其他军嫂想到林静和方亚兰前后脚结的婚,都信了张秀梅这话,不然没理由啊,林静怀孕,关她方亚兰什么事?她干嘛追问不停?
大家窃窃私语,方亚兰却一声不吭,只死死盯着林静。
如果今天不是报名登记,林静是不想搭理方亚兰的,可现在因为方亚兰,她的工作被耽误了十来分钟,军嫂都堵到了教室门口。还有沈文丽那边,没法讲故事了,学生们都转身看着这边。
为了不让场面继续乱套,林静确认道:“我怀孕了,你现在可以道歉了吗?”
其实林静怀孕这事,在家属院里并不算秘密。她本来就不信怀孕前三个月不能外传的说法,再加上张秀梅住到她家里来要有个由头,所以她当时就跟纪明钧商量,对外透了口风。
只是方亚兰如今名声不太好,军嫂们不太爱愿意跟她来往,所以没人到她面前提这些事。而方亚兰前阵子一直惦记着张秀梅会不会出事这件事,也没时间找别人闲聊,自然没听说过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