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晗扁扁嘴,半晌,眼里又露出希冀“不然咱们偷梁换柱,直接把我当成老公推到前台?”
夏苒一眨不眨看他,想说话,他自己认了怂,急忙按住她嘴巴,说“算了,我就随便一说,你别当真,说好了要试试的,我不会急于求成的。”
夏苒拿了他手,反问“谁答应你要试试的?”
林晗恨不得跳起来,忍着气琢磨了半天,自我解嘲“行行,怕了你,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我当自己白占便宜了。”
从缝隙里出来林晗就嚷嚷着要走“你们这儿没什么好看的,展出来的东西牛吹得是挺大,其实全是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垃圾,给你们外行看看热闹还行。”
夏苒一嗤“再怎么不行,这儿也是大家四处跑,花心血拉过来的,你就看了这么点,别急着一棒子打死全部。我们是外行,但你这位专家也得虚心点。”
林晗比她嗤的声音还大,夏苒又说“你出国这么多年,到底做什么去了?”
林晗乐呵呵地笑“你这是关心我呢。”
夏苒说“就是好奇问问。”
林晗一摊手,环顾四周“能做什么,跟这展出的主题一样,研究材料。”
夏苒问“具体点呢?”
林晗想了想“一言以蔽之吧,出去这么多年尽忙着念书搞研究了。申请大学的时候什么都不懂,挑了个自己都看不明白的专业念。一开始本来没什么兴趣,打算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谁知道后来读着读着有了感觉,于是连着研究生到博士一起念了。
“与你们这次展会同时举办的还有个材料届的高层论坛,请的都是国际上研究这块的知名学者。我导师是里头的学术泰斗,又是本地人,落叶归根回馈故乡,才把这次会议定在隋兴,不过因为他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我又正好要过来参加萎哥婚礼,这才代他过来主持一下。
“我本身没做出什么成绩,一直跟在他后面搞科研,出什么论文顶多排上第二作者,业内对我可能有点印象,但其实和你一样,就是最普通的底层脑力劳动者。其他嘛,你也应该知道的,谈过几场不怎么样的恋爱,现在单身,缠着一个不把我当回事的女人。”
他说的轻描淡写,夏苒却知道应该没这么简单,局长不是好糊弄的人,若林晗真只是个普通学术打工者,他方才的姿态肯定不会放得那么低。
林晗的性格她也清楚,典型的不按常理出牌,该正经的时候不正经,该骄傲的时候又假谦虚。
林晗看她眼睛都直了,说“又胡思乱想什么呢,是不是被我的才气折服了,这才哪跟哪啊,你等我以后真出了成绩再看。”
夏苒回神,说“少吹牛,你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我是在想你到底是几场恋爱,还是几百场恋爱,在这一点上你可不够坦诚啊。”
“没听过好奇害死猫嘛,人这辈子最重要就是难得糊涂,不管我谈过几个,反正知道你是最后一个就行了。”林晗说着刮她鼻子。
夏苒立马往后一退打量四周,林晗叹气“放心吧,这儿没人看你。”
实在无趣,又要陪人四处防备,林晗不耐烦,说“我真走了,去看看附近有没有面包房,买点当明天早饭去。你要结束了就打电话给我,我车开到老地方接你。”
话里话外,都是打定了主意要留在夏苒那儿的意思,也没肯等夏苒是否有意见,立马一溜小跑溜走了。
他两手插在裤袋里,跑得专心致志,偏偏出门的那一刻又回首望了望后头。他两眼精亮,笑容灿烂,映着会场大灯,夏苒被晃到了眼。
心中讶异,这段日子是过得有多离经叛道啊,先是旅行中荒唐至极的一场艳遇,紧接着异地重逢嬉笑怒骂,现如今已经要开始同居了?
“同居”两字在心中越放越大,夏苒已经不太记得上一回有人同住是在什么时候了。
她从曾经的家中搬出来时悄无声息,将钥匙搁在进门的鞋柜上,一个转身便是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离家的毅然决然一如她当初要和杜希声住去一起时一模一样。她当年孑然一身,从遥远的禾水赶来隋兴时,就再也没想过要回头。
那时他们爱得炽热,两颗躁动的心无时无刻不想熨帖在一起。他们几乎是抓紧一切时间缠在一起,来投奔的头几天,夏苒便毫不避讳地搬进了杜希声的小屋。
他们像是一对小夫妻般生活,一口锅里吃饭,一张床上睡觉,清早杜希声先起来,吻一吻她额头,再跑去楼下买豆浆包子搁在床头。
她已懂人事,亦想毫无保留的将自己送给爱人。杜希声却每每在最后关头停下,抱着她瑟瑟抖着说“苒苒,我现在还一无所有,什么都不能给你,也许有一天你会后悔。”
以至于后来撞破杜希声出轨的时候,夏苒怎么都不敢相信,那个月夜忍得痛苦发颤,只是因为害怕她要后悔的杜希声,那个无所不能人人羡慕,却因她而满腹不自信的杜希声……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呢?
会议结束,人群自会议室里鱼贯而出。
夏苒上前向局长汇报了林晗的情况,没有了林晗外附的光环,局长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只是点头道知道了,大步而走。
后头主任喊住她,说有新同事要介绍给她“就是和你说过的项目秘书,前阵子你有事,她又一直在这边,今晚才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