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此言,令大殿议事陷入寂静。
这倒有些……
若将此女寻回,知晓自己母亲被其长姐姐夫杀害,不寻仇,实在说不过去。
“右相,朕不管你内眷的纷争如何,但当日几个妇人抗旨不尊,且厮打朝廷命官,其罪本就当诛。你的小女若恨,便只得恨朕了,怎么,你是否也怨恨与朕哪?”
右相闻言吓得浑身战栗噗通跪倒在地,前身匍匐地面,口若灿蝶道:“皇上息怒啊,老臣岂敢,便是给老臣十个胆量也不敢恨皇上您哪!老臣冤枉啊!”
“那你说,她们死的,可冤?”皇上复又问道。
“不冤不冤,她们往日张狂也就罢了,居然不见圣上的尊严,大吵大闹,罪当诛之啊!”
“既如此,爱卿起来吧。”
皇上一声令下,右相便颤微着起身,同时也发现,皇上近些时日对自己的长女颇为信赖和撑腰,也是,思思有堪比诸葛军师的大才,国家正是用人之际,自然包庇她,怎会为自己那没用的小女而废心思。
香儿,一切都是孽缘啊,你母伙同两个姨娘那般害思思,时有今日,也是因果报应,为父,也无可奈何啊!
右相心中正如是百感交集,无可奈何之时耳边又闻萧哲道:“思思幼年丧母,却受尽欺凌,年纪那般幼小便被人诓骗推下山崖,万丈深渊下是毒蛇窝,右相不妨想一下,倘若你掉进蛇窝被毒蛇缠身咬伤,会否惧怕?何况当时,她不过五六岁。”
萧哲此言颇为详细,莫说是右相齐武,便是皇上乃至大臣,闻言皆色变,仿若看到那一条条五彩斑斓的毒蛇尽皆爬满自身……只是一想便惊慌不已,莫说一个孩子真的掉入蛇窝……
无法想象,无法接受。
“右相可曾想过,五六岁的女娃被换血泡在药水里七日七夜,泡的身体浮肿,本就饱受摧残欲死欲活,却又被人下了冰蝉毒,世间最霸道之毒,尽诸于其身,你可知那种感觉?”
右相齐武脸色逐渐淡白,好不难看。
然而,萧哲并未断了言语,又道:“想必,右相不会有感觉,似尔等狼心之人,怎会知晓,这孩子的痛。若知晓便不会听信毒妇之言令其未痊愈便送去遥远的庙宇,自生自灭了。而这一切,思思,亲口说的,是她的姨娘们所为。”
哗,朝堂之人听闻一阵躁动。官宦人家的后宅大多不太平,自是心知肚明的一些勾当,可大都较为隐晦,似萧哲这般堂而皇之的将这等丑陋之事公布朝堂之上,却是新鲜。
“王爷怎可说那莫须有之事,当年……”
“当年思思说与你听,你不信,却睁只眼闭只眼的包庇那几个毒妇。似你这个心思恶毒不辨真伪的所谓父亲,居然是我们南梁宰相,本王,只觉丢脸。”
皇上脸面也逐渐阴沉,恍若山雨欲来之势。萧哲说的如此详尽,怕是思思早说与他听。若真如此,这个齐武……
“王爷,怎可听信思思一面之词,她……”
“右相,本王与思思当日去你府收她母亲财物,那几个姨娘不分青红皂白便上去厮打思思,即便当着本王的面依旧抗旨不尊,无理取闹,众位将士可是看的真切。可见,往日,她们待思思如猪狗之心,何其恶毒!”
右相齐武慌张望向皇上,但见皇上此刻阴云密布,眼露嫌恶,又四下张望,见众人皆一派鄙夷不屑嘲讽之状,心,陡然灰暗无力,孱弱衰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