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手而立的萧哲,淡漠冷扫金笙那狼狈不堪的脸,缓步近前立在那处多时,眼目碰撞,且恨且怒。
“金笙,朕心爱的女人至今未醒,几十万英魂亦孤苦飘荡,你可如意了?”
“哼,思思这贱人居然以命相搏,是她够蠢,怎会怨我。自古杀场生死乃兵家常事,你又何故在此故作呻吟。”
知他冷血,但听闻此语仍旧气急。
“朕在想,这世上究竟何人方能让你痛不欲生。似尔等冷血无情之辈,怕是无人能做的。除了朕。”
话落,大手猛然推动铁链,被剧烈摇晃的金笙终忍不住惨叫痛呼!
这哀嚎入了萧哲耳中倒是动听着。
“可还舒服?不急,若喜欢,朕每日都会照顾与你。对了,你的父皇金刚单于就在方才死了。你生父柴代想要见你,朕倒是怜悯你们父子情深,准他与你相见。”
轻拍手掌泛起脆响,牢门外果有人进来,不过是坐于轮椅之中,半个身子在见到金笙时,突地前倾,脸上血色渐退,继而浑身颤抖。
金笙似乎也未料到,这突如其来的陌生人,就是他的爹爹。却在此时初见……
萧哲退至一旁,淡漠的脸上不留一丝暖意,开口道:“今日乃重逢之日,朕想着即如此难得,你父子二人不妨叙叙旧。”
旋即转身离开,随手倒不忘将铁门关上。
牢房阴冷,不过片刻柴代便觉不适,却解开身上厚氅一个使力抛掷覆盖金笙那伤痕累累的身躯,遮挡这地牢寒凉,不知为何,竟使得金笙感到久违的温暖……
终忍不住涕泪横流,柴代捂面痛不欲生……
金笙不言,身上的痛令他不得喘息,能支撑着清醒至现在已是难得。又或许是那些良药使了力气。
九尺男儿毫不掩饰的痛哭,令金笙愈发心烦,脱口而出:“本王还未死,何故久哭。”
冷冰冰一语抛出,兜头而至。亦令柴代止了哭泣,艰难的看着金笙似血葫芦的残躯,只一眼又心生悲痛……
“你娘若见你这般,必然心碎。笙儿,为父此刻便已心碎。”
金笙颤抖的唇几欲开合,最终这般言语:“即帮不到我,便不要出现在本王面前。”
“为何一意孤行,我已命人送去书信,为何倔犟到底?江山与你就真的那般重要?做匈奴的皇帝难道还不够显赫么?”
“你在指责本王?你有何资格?”
柴代愣怔,是啊,他无有资格,可,他是他的生父,这世上至亲之人。他不管,还有谁容他,谅他。
“笙儿,为父对不起你们兄弟,更对不起你娘。你也见了,为父已是残躯,此生已狼狈,可,却见不得你也这般。你兄弟二人虽自小未与我亲近,但你流的血却是为父的。”
“本王只认我阿妈,至于你,从未见过,更不识得,你实在无须担忧。”
言语含钉,任由不满肆意而非,只教柴代愈发心口发堵,万般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