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缩到几乎没有的休闲时间,频繁到如同家常便饭的心理暗示和精神洗脑。
很长一段时间,周旋都觉得她和周谨圈养的狼狗没有区别,主人下达指令,那群狗就会挣脱笼子朝她扑过来。
周谨说它们是忠诚的禽兽,永远不会背叛。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全是赞赏和愉悦的神情。
周旋不知道什么是禽兽,她只知道周谨在看到那群狗时心情很好。
忠诚,这是一个好词。
即使浑身布满鬣狗撕扯的咬伤,看见他们就害怕地双腿打败,但她还是忍了下来。
为了讨好周谨,周旋开始模仿他养在院子里的狼狗,模仿它们在周谨面前讨巧的模样。
学着成为一只忠诚的禽兽。
听话、匍匐、卑微、摇尾乞怜。
她不需要有思想、有自尊、有性格。
她只需要一支笔,不,她就是那支笔。
一遍又一遍地在画纸上按照周谨要求的那样完成每一幅他眼中的完美作品。
时过境迁,周旋已经彻底摆脱了当初的一切,她可以画自己想画的任何作品,也不用再对任何人忍气吞声。
然而,她比谁都讨厌画画。
因为她依旧是一支笔。
周旋静静看着手中打磨锋利的油画刀,久坐良久,直到闹铃声打断她的出神。
她呼出一口浊气,将刀片拆卸下来,连同手柄一起放进了抽屉。
她想,她不能再继续从利器刀具中寻找安全感。
和彭舟约好的时间不变,周旋到茶室时,却意外地发现大门是关着的,室内隐约传来清新的茶香。
以往她每次来,彭舟都会开着门在里面等她,周旋猜想大概是他在和人谈事。
离约定的时间没剩多久,周旋索性站在门口等着。
她没站多久,隔着木门隐约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们的对话似乎结束了。
门从里打开的那一刻,周旋循声微微侧身,将出口的位置让出来。
不经意抬头,视野赫然闯入一张熟悉的脸。
两人相谈甚欢的说笑声在看到她的一瞬间骤然凝滞,沈艺音完全没料到会以这样的方式见到周旋,宴会上那次碰面本就令她心惊不已,却远没有现在面对面来地更直接而胆颤。
一瞬间,她心里闪过无数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