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疑虑地起身,披着一件浅蓝色绣百合忍冬花纹长袍在屋里转了一圈儿,最后在碧纱橱里找到了陆峮。
他正伏在桌案上睡着,一旁的白釉烛台下积着的烛泪厚厚一层。
崔檀令带着淡淡香气的指腹轻轻滑过他疲色明显的脸,人本就生得凶,连日来的奔波出征叫他的脸愈发瘦削,都不用睁开眼了,就叫人感觉一股锋芒悍勇之气扑面而来。
若是放在从前,她见着这样长得凶的粗莽汉子,大抵第一个念头就是转身离开吧?
她犹自在出神,没有注意到原本伏在桌案上睡觉的人眼睫轻轻颤了颤。
崔檀令回神,看他还伏在桌案上睡得很香,不由得轻轻哼了一声,这人还总是说她不知道爱惜自个儿的身子,可他在这么冷的天儿还大大咧咧地趴在碧纱橱里就睡着了。
可是看着他眼底下的青影,崔檀令咬了咬唇,将身上披着的袍子脱了下来,轻轻盖在了他身上。
他这么一个大块头,她可是扶不起的。
自觉尽了自己所能的崔檀令有些满意地给他掖了掖袍角,正准备回去再睡个回笼觉,刚刚一转身,腰就被人揽了过去。
“你什么时候醒的?”
崔檀令瞪着他,这人就喜欢故意捉弄她。
怎么不冻死他得了!
她有些不高兴地想去捡落在地上的长袍,可男人坚实有力的长臂落在她腰间,她这么一附身弯腰,那对最柔软也是最饱满之处就轻轻地挨上了他。
抱着她的人身子陡然火热了不少,崔檀令霎时反应了过来,连忙捂住心口起身,捏着拳头就往他身上砸。
这人真是,坏透了。
还在发脾气的崔檀令俨然忘记了昨晚上重振郎君调教大计的决心。
陆峮也觉得冤枉,但构思了大半夜的他此时的确有些疲惫,现在只想懒洋洋地看着她,也不阻止她软绵绵的拳头往自己身上砸,只冷不丁地亲了亲娇小姐柔白细嫩的侧脸。
小拳头攻势停顿了一会儿。
随即陆峮被恼羞成怒的娇小姐捶得更猛了。
“你是我媳妇儿,我不对你热情,还能对谁热情?”陆峮面不改色心不跳,将人往怀里搂了搂,“换个地儿捶行不?昨晚就这么睡着了,脖子疼着呢。”
说着,他微微侧过身子,将一截泛着蜜色的脖颈露了出来。
崔檀令瞅了瞅,倒是比他的脸好上一些,没被风雪摧残得那么黑。
她闷不做声地咚咚捶着,陆峮咬牙享受了一会儿就受不住了,拉过她的手亲了亲:“娇小姐,真是哪里都娇……把我捶死了,晚上谁来伺候你?”
崔檀令又被他紧紧搂在怀里,单薄脊背后感知到的体温炽热又令人安心,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咕噜噜一转,哼声道:“绿枝、紫竹……她们伺候人起来可比你知情识趣多了。”
陆峮浑然不惧,附在她柔白耳廓旁轻轻说了一句什么,就叫原本安安稳稳坐在他腿上的崔檀令反应猛地剧烈起来。
被他拉回去,柔软的身子抵在冰冷坚硬的桌案前,面前铺天盖地迎来的全是男人身上的味道。
崔檀令细白微冷的指尖攀上他冒着热气的臂膀,有些好奇地凑近了些闻了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