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放在三个月之前,崔檀令一定会狠狠点头,这怎么不是受了大委屈了?
可是现在想一想那些肥美的小黑猪和香香的小黄鸡,还有水灵灵的菜蔬……
陆峮婚前说的叫她养鸡喂猪,养蚕织布的事儿,竟是再也没提过了。
崔檀令想到这儿,觉得得一码归一码,这事儿上不能再怪她的黑脸郎君了,便摇了摇头。
陆峮见状,眼眸里的笑意深了许多:“我就知道,兕奴最心疼我。”
崔檀令下意识地‘嗯’了一声,尾调上扬,带着些好奇。
这番论证从何得来啊?
“你若不心疼我,怎么会愿意留下好好和我过日子?”陆峮忍住想要将她立刻拆吃入腹的想法,这儿始终是旁人的地方,就算娇小姐肯点头,他也是不愿意委屈她的。
留下?她跑又能跑到哪儿去?
再说了,嫁都嫁了,还时不时被她嫁的那黑脸郎君口头上与身体上不正经几番,她若是就这么跑路了,之前做的努力不都全白费了?
崔檀令哼了一声,从被褥里伸出手来狠狠拧了一把陆峮的耳朵:“想让我给你那些顺玉四丫腾位子?做梦去吧!”
先且不说她阿娘费心费力教她的那些夫妻和谐生活小技巧还有阿嫂搜罗来的各色小册子有多难得,仅仅是她自己为了调教出一个合心意的郎君来付出的诸多努力,这是放在从前崔檀令想都不敢想的。
她从前怎会想到自己嫁了人之后反而变勤快这么多?
好不容易栽下的大树,她还没乘凉呢,别人就想把树都给她挪走了?
有道是树挪死人挪活。
她得不到的东西,旁人也休想得到。
崔檀令勾起唇角笑了笑,在神色怔愣,瞧着颇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陆峮脸上主动亲了亲,这么一亲像是了打上烙印,她心里边儿舒服多了。
“睡吧。”
折腾了这么久,她也是真的困了。
猝不及防被娇小姐主动献了香吻的陆峮还没来得及细细回味,就感觉胸前一沉,那颗黑乎乎的脑袋埋在那儿睡得正香。
睡得还是这样快。
想到重逢后在天子府翻窗进去瞧她,娇小姐以为这是两人的第一次重逢,其实不是。
他白日里借着卖野物的名儿和府上管事塞了些银子,明面上是想长期做那天子府的生意,实际上是想去看看她现在好不好。
后来他果然见到了她。
高朋满座之中,众人皆衣着锦绣,姿态靡丽,唯独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那里。
旁人脸上的笑容越浓越欢喜,便衬得独坐高处的她越孤单冷清。
陆峮看得出神,险些一脚踩在了管事后脚跟,被训了几句,为着不引人注目,他只得又匆匆看了他一眼,拎着沉重的篓筐跟着管事穿过长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