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的卫贤妃养了个有贤能之名的二皇子,娘家又是极为显赫的魏国公府,宣和帝迄今没立太子,朝堂上的大臣们今岁冬天便为着立嫡还是立贤吵得天翻地覆。
女儿情绪平复下来了,皇后才又说道:“你五妹如今只一味亲近咱们,只要想办法让她把长春宫那对母子往死里边得罪,这些皇子皇女中皇上只在乎这一个女儿,皇上便是为着她也会多考虑你大哥几分。”
二公主犹有不甘道:“母后说的对,以后明面上凡事我都会让着她哄着她的,可是她连表哥都要抢……父皇说到了年纪就赐婚给她,那我怎么办?”
公主们不能参政,本朝自来优容,自己选驸马也算不得什么,女儿已经十四岁,是到了慕少艾的年纪了。
“别说赐婚,就是成亲了又能怎样,”皇后看着金柱上盘旋飞升的凤凰,冷哼一声:“你哥哥才是你的依仗,等他将来登上九五之位,你想要的母后都替你办成。”
李静云很小的时候便失了生母,有传言说今上至今没立太子就是因为还放不下她难产去世的母妃和早夭的弟弟,宣和帝怀缅已去之人,加上李静云面容酷肖母妃,可以说前朝后宫无人能比得上她圣眷之隆,银作局的人十分精乖,一堆主子们的首饰要做,也不管是二公主先还是林德妃先,反正先紧着李静云的赶了出来。
李静云歪在榻上把玩那粉钻的领坠儿,朱衣从雕漆托盘上捧出一杯红茶,道:“公主,过两天魏国公府办寿宴,听说京里但凡有头有脸的人家都要去,十分热闹呢,说不得林公子也是要去的。”
李静云听到这话随口说道:“二皇兄如今声势了得,魏国公正是鲜花着锦的时候,我看母后今年冬天白头发都多了些,唉,这热闹可凑不得。”
朱衣打个手势叫其他人退下,将一封信呈到薛云晗面前,信封上无名无字,里面只有一张寸宽的字条。
“抱柱之信,不见不散。”既无收信人,也无落款。
李静云却几乎要跳起来,那字她极为熟悉,那人平时对自己算不得热情,心里竟是有她的吗?
“这是哪里得来的?”李静云不住摩挲着纸条仍不敢信,并未注意到信封的一角被朱衣汗湿了。
朱衣见李静云并没看自己,手指握了松松了握,才答道:“是……自然是林公子使了可靠的人传给奴婢的,说魏国公府里有一处极隐秘的所在,到时候有人带您过去。”
朱衣是皇后抱养李静云时就赏了她的,二十四五的年纪,已经是李静云宫里的掌事姑姑,李静云素日十分信重她。
父皇说过到了年纪就会给她赐婚,可是威势迫人哪里比得上两情相悦的美好呢,魏国公府倒是必得去一趟了。
李静云喜不自胜:“朱衣,你不是一直想回老家吗,以后公主府建好了我自个儿能做主的时候就放你出宫好不好?”
朱衣垂下眼皮遮住泪意,往地上磕了一个头:“谢公主恩典。”
魏国公大寿这一日,李静云歪缠着二皇子去了魏国公府,在二门处分开后果然有人前来接引了往园子里人少偏僻处去。
李静云其实并不大在意人家知道她会情郎,毕竟和庆安姑母那样带面首公然出入的比起来算不得什么,还是引路之人提醒一句林恒重名声,她才支开了身边的侍从。
李静云的嘴角随着身后的脚步声弯起,还不及转身,腰间突然传来一股推力,她不可控制地往前面湖里面栽去!
第二章姨娘妯娌
望江侯薛府是开国就得的爵位,如今在京里只能算二等勋贵了,不过百年世家的底子犹在,周姨娘只管着薛家世子一房的后院,一上午来请示人事安排和来往走礼的人竟络绎不绝,好容易断完了事,只剩下两个大丫头。
一个丫头道:“二太太打发了人来说,太太今岁要回府过年,过两天就派人去别院迎接太太和三姑娘回府。”
世子爷的这位太太也是奇葩,常年一个人住在陪嫁别院里,对亲生女儿不闻不问,有人说她是身患隐疾,也有人说是得罪了世子爷和老太太,直到几年前薛三姑娘半夜落了水,才将三姑娘接到别院一起住。
那小丫头若是就这么落水去了,自己女儿就是大房独一份儿了,周姨娘心里很是惋惜,寒冬腊月半夜落水竟然还捞回了小命,抬起手腕看看新做的金累丝镯子,周姨娘随意道:“既如此,派几个人去把她们的院子都收拾出来吧。”
那丫头应了声“好”,另一个丫头腆了笑说道:“怪道呢,府里谁不说咱们姨娘是个贤良人儿。”
贤良可是大房专用的词儿,先前回话的那丫头心里啐一口“拍马”,看到周姨娘分明很受用,又暗恨自己没抢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