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之间一直维持着知己之情,不过除却江蜜外人是不知晓得的。
贺玉姝在馆内的这些日子,除了听听堂中来往文人的高谈阔论,余下的时间便是跟着月竹笙学制陶。
这对于贺玉姝来说是件极其新鲜的体验,她一直怀着饱满的热情。一个全力教,一个虚心学,一时之间进度飞速。
手中灵活地捏着陶胚,本想做个瓶器,却不想最后出来的却是个小人儿,贺玉姝一下子呆住了。
制陶工序繁琐,他们可参与的也只有起胚这一步而已,因此月竹笙正问贺玉姝陶器烧治出来以后送往哪里却半天听不见回答,月竹笙心下好奇走过去就看见贺玉姝手中的小人。
“晚晚,这是?”
贺玉姝一下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拿着手中的东西往后缩了缩,随即又立马反应过来,干笑着说道:“小竹子,这是我的一个朋友,姓徐,刚认识不久,下次带来给你瞧瞧,你们定能一见如故。”
月竹笙笑着应下,心里头却在暗自思杵,姓徐?
他蓦然间想到了一个人,再一联想起贺晚晚躲在他这里不敢回家的原因,他顿时猜到那人是谁了。不过且不论文武两位重臣这些年来的交锋,既然能让贺晚晚另眼相待的,他但是要好好瞧瞧,可不能让这个傻丫头平白无故被人骗了去。
不知月竹笙心中所想,贺玉姝却已经盘算了个明白,她打算拿着这个东西去换回她的玉佩,亲手所做尽显诚意,想来小月亮也是个知礼文雅通达的人,定不会与她为难。
本就打算着回去的,未曾想午时不到孟謦舟亲自上门来抓人。
原本孟謦舟也不知贺玉姝在这里,全府上下皆以为她是在江蜜处,因两家关系好,贺玉姝去江家小住也是常有的事儿,故十天半月不急着寻人,只是今日江蜜登门众人才知贺玉姝未去投靠她,贺夫人这才急着让孟謦舟出来寻人。
能寻到此处也是江蜜无意间说到的。
孟謦舟对于衿竹馆的鼎鼎大名也是有所耳闻,但月竹笙这人他却并未见过。
此刻得见贺玉姝就想着为两人引荐,却是月竹笙先开了口:“久仰贺二公子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晚晚离府多日,家中挂念,小生不便多留,择日定登门拜访,还劳贺二公子款待。”
孟謦舟朝他拱拱手,算是应下,又拉了贺玉姝一把,朝着楼下走去,临了贺玉姝还不忘提醒:“小竹子,待陶制好了,让人跑腿到我府上知会我一声,我亲自来取。”
月竹笙应了一声,走到窗边,将窗户撑开,就瞧见刚刚走到楼下的贺家兄妹。似有所感,贺玉姝扬起头就瞧见他,还同他挥手再见,月竹笙笑了笑然后才将窗户又落下。
衿竹馆对面是个酒楼,规模不大,生意却极好,尤其是那说书先生讲出来的故事可谓是精彩绝伦,吸引了一大批的听众。
酒楼中此刻正说到那日齐鸣的案情,话题一转又到了贺玉姝美救英雄,甚至还有胆大者断言文贺两府好事将近。
只是未料到预言刚出就遭人打破。
“那可不见得,我方才还瞧见茂成郡主从衿竹馆出来呢?传闻半月前月先生就称病不出,连馆内天天都有的文谈会也不露面,许多先生拜会都一一推却,众人还以为他病重的很呐,直到刚才见他窗前遥送茂成郡主,那面色通红哪里像个病患,只怕这些天只顾着陪郡主去了,乐不思蜀呢!”
这样的猜测就像是一滴清水掉入油锅,楼里一下子炸了起来。
“不会吧,月先生可不像是那样的人,你难道忘了三年前万金难买文人骨是怎么来的吗?”
“记得,记得,这哪能忘?不过毕竟也是三年前的事情了,人都是会变得,金钱不能使其折腰,那权势呢?”
“前两年学宫请月先生去授课,给的还是学正一职,这不是权利的诱惑吗?但你看月先生去了吗?”
“说的也是,所以呢应当是茂成郡主强占了月先生,毕竟有当年的救命之恩在前,月先生也不好拒绝,这些年月先生心里苦啊!”
“茂成郡主着实可恨,月先生太可怜了。”
“太可恨了,太可怜了。”
……
马车上对此一无所知的贺玉姝被强行扣上一顶锅,她此刻正在跟孟謦舟禀陈月竹笙的厉害之处。
“二哥,二哥,你知道平阙城中盛传的千金难买文人骨是怎么来的吗?”
孟謦舟当然听说了,但是这贺晚晚离家数日见到他也不知先问问家中人安好与否就忙着道起外人的好来,孟謦舟又不忍浇灭她的热情,只好闭着眼往车厢上一靠,养起神来,但贺玉姝的话还是一字不落地钻进他的耳朵里。
“康老王爷膝下有一孙儿,自幼聪颖,为了给孙儿启蒙康老王爷寻遍平阙名师却都瞧不上眼,最后觉得还是月竹笙勉强胜任。”
“随后康老王爷让人去衿竹馆请,却一直见不到真人。老王爷之子是城中有名的浪荡子,受人挑拨领了一群地痞流氓就在衿竹馆门前闹事,可用不着馆内的人出面围观的百姓就将他们骂走。这一下就落了康王府好几次面子,康老王爷也不是个心胸多宽广的人,就想出一条毒计,让人放出月竹笙百金收康王孙为唯一弟子”
他就是要破了月竹笙不事权贵,不重财利的名声。
“这风一吹谣言传的极快,三人成虎,渐渐地也就变了味儿,待月竹笙听到时就变成了万金。原以为这样就能逼他就范,次日康老王爷亲自带着康王孙登上衿竹馆,可没进门就被人挡了回去,两人当面对峙。其中就有人看热闹不怕事大就高声问起月竹笙,月竹笙只说千金难买文人骨,万金不敌诗与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