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有时候怀疑,到了下辈子,杨复都不记得我了,他还记得池郑云!
我说:“谁都可以不搞。”
杨复刚说着说着,情绪上来了,语气没刚才软乎,一下子硬了起来,也激动起来,边咳嗽边说:“我咳就是咳咳咳知道你会这么咳咳说……”
可把我糟心得!
却也一下子清醒过来。我干嘛跟他在这里吵,都一拍两散了。
于是,我打断他的话,冷静地说:“别说了,都过去了,我倒个温水给你喝了就睡觉吧。”
我去拿保温杯,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我余光注意得到。
我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拽住我搞东搞西搞强制,但他终究没动,只是用那股子饿了八天的野狼似的眼神一直盯着我。
可能是他真的悔改了,也可能是他现在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顶着他这骇人的目光去倒了温水过来,递给他喝。
他一边喝,一边继续盯着我,脸上没了笑意,阴恻恻的。
他喝了几口水,把盖子盖上,杯子放到一边,赶在我开口前斩钉截铁地说:“我就要搞。”
我:“……”
我刚就应该在他水里放点东西,随便什么都好,比如蟑螂,驱风解毒,帮助他早点离开病魔or人间。二选一,随缘选中哪个是哪个。
“不搞你想怎么着?跑?往哪儿跑?躲回镇上去?就为了跟你没关系的这破事儿?就为了他们有病?”他问我。
“我不想跟你车轱辘,你睡觉吧。”我试图简单粗暴地结束话题。
他却来劲了,在那继续轱辘:“我不跟你说,就是因为我知道,我说了,你肯定就会一直跟我说:别搞了、跑吧。你遇到什么事儿,第一反应就是跑,你自己回想回想是不是这样。可有的事儿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川儿。我这么跟你说吧,再来一次,我还是要搞,一个家里不能都是不顶事儿的!”
我都被他气笑了,请问他:“哪还有家?我家都被你拆完了,我有几个你拆几个。”
他一下子不说话了,转头看着墙壁,粗粗地喘气。
半晌,他平息好了情绪,又低下了脑袋,好声好气地服软:“行了,不说了,都休息吧,我这浑身疼。”
“疼死你算了。”我恶毒地说。
他低着头笑了两声,又咳嗽起来,咳了好一阵,带着笑意骂我:“小白眼儿狼。”
我真想打他一顿,但一来他现在病着,二来我已经和他断绝关系了。我是窝里横,而他不是我窝里的了。
我不说话了,坐到小沙发上,拿毯子裹住自己,闭眼睡觉。
“你回你自己屋去睡啊。”他说。
我不理他。
他改口道:“要不你睡床上来。”
我还是不理他。
他念叨了一阵,终于放弃了,但最后还是不甘心地嘀咕了几声:“你就犟吧,等醒了浑身疼你就知道了……怎么就这么犟。”
我闭着眼睛怼回去:“有你犟吗?”
他想了想,倒是乐了,嘿的一声,说:“这倒是。”
“……”
我闭着眼睛也要翻个白眼。他值得。
杨复就是个奇葩,从什么方面来说都是。
明明一身的病,发高烧一晚上不到就退了,早上起床已经能吃能走,靠着翻译器和民宿老板谈笑风生,就偶尔还咳嗽几声。
不像我,被他咒浑身疼,醒了真的疼,烦死。
我知道我在无理取闹。
但反正他不知道,我只在心里和自己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