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天曜下了chuáng榻,穿上鞋,径直往屋外走:&ldo;走了。&rdo;他说了这两个字。其实雁回并不知道他说的是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如今为何要跟着天曜走。
只是听了这句命令,她便跟着走而已,其实她现在也没了主心骨。
一路沉默的跟在天曜身后,雁回一直都在神游天外。行至田间,毒日头将两人的身影清晰的投she在了田坎边,天曜忽然开口问:&ldo;凌霄真人,如此令你信服?&rdo;
雁回现在大概是需要有人问她这样的问题的。她垂头望着远方,田坎被太阳烧得炙热,将空气像是在空中跳舞一样,让前面的道路看起来弯弯绕绕,像在诡异得飘舞。
雁回声音也便如这热làng一样有些飘渺:&ldo;几年前,与我同屋的师姐子月丢了钱,她认为是我偷盗,便协同几个师姐,将刚下试炼台的我堵住,我与她们说话并不客气,惹恼了子月,她不肯服气,便与我争执起来。而这一幕被我大师兄看了见,大师兄来劝,却说愿替我将子月的钱还清,我知大师兄是想息事宁人,但如此说,却径直将我推到了&ldo;贼&rdo;的位置上。我心火怒起,便将几个师姐连同大师兄一同揍了。&rdo;
&ldo;……&rdo;天曜侧头看了雁回一眼,&ldo;是你能做的事。&rdo;
&ldo;我打赢了所有人,但并没什么用。我被罚跪清心祠,跪到深夜,师父来了,我以为他又要骂我了,又要斥责我生xg顽劣,脾气急躁,然而那次却没有,他说他相信我。&rdo;
雁回道:&ldo;所有人都会以为我是小偷,但他不会,他罚我,是因为我伤了同门,他告诫我,令我心怀仁义,要我不伤同门,不害同道。不恃qiáng凌弱,不骄傲自负。他是这样的人……&rdo;雁回站定脚步,&ldo;谁都会害栖云真人,而我师父不会。&rdo;她抬头盯着天曜,&ldo;我就是这样,没有理由的相信他。&rdo;
天曜看着雁回清澈的双眸,并没有多言,只是淡淡嗯了一声,转身离开。
一路行到萧老太院中,两人也没再说过一句话。
到了院里,天曜唤了一声:&ldo;阿妈,我回来了。&rdo;便推门去了萧老太太的院子。
雁回照常往自己屋里走,然而跨进房门之前却听得萧老太屋里&ldo;咚&rdo;的一声,像是什么掉在地上的声音。
紧接着屋里便没了声响。
雁回奇怪,便去萧老太屋里看了一眼,而一走到门口,雁回便停住了脚步。
萧老太屋里满是常年被药熏出来的药味,天曜站在老太太chuáng榻边,在天曜身后是一张桌子,桌上的油灯倒了,油撒了一桌子,而天曜却并没有去扶,他只是愣愣的看着chuáng榻上的萧老太,没有任何动作。
雁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萧老太太已经躺在chuáng上闭着双眼,胸口没了起伏……
雁回一默,目光再次回到天曜脸上。
他只是站着,背着窗外投进来的光,脸上没有透露出任何表qg。隔了许久,他依旧平静着一张脸,转过头来看雁回:&ldo;我去取寿衣,你待会儿帮我阿妈换一下。&rdo;
雁回只有点头说:&ldo;哦。&rdo;
虽然知道萧老太离开也就是这几天的事qg了,但如此突然依旧让雁回惊讶不小,而且竟也这么巧,竟在天曜不在的时候便这么去了。
老太太最后一面,却是也没见到这个&ldo;孙子&rdo;一面。
雁回在屋子里看了看,并没有看见萧老太的魂魄,想来她还是去得挺安稳,这辈子也没什么遗憾的……
这一天,铜锣山这犄角旮旯里的村子死了两个人,一个是萧老太,一个是人贩子周婶。
村里的人说,周婶前两天从地里被人抬回来的时候一直不停的说着&ldo;妖怪妖怪&rdo;的胡言乱语,在家里喊了两天,终于在今日中午的时候在家里蹬脚走了。
村里人来拜完萧老太便似赶场一样去了周婶家里。
这不大的村子一下死了两个人,村民们嫌晦气,傍晚没到就各自回家闭门不出。
这天晚上,村子里就静得跟没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