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清明,正是李花开放的时候。
嫂子的坟上落了一片大雪的白。
每一年都是。
但迟曲并不下雪。
每一年都是。
苏镜都说不清自己每年清明来扫墓的缘由。
早两年还好说,大抵就是不甘心与放不下。
可这转眼都十多年了。
也许是因为苏白长得太像嫂子,所以他一直没能真正忘记。
没能真正放下。
谁又能说得清?
他和她的相处,两年都不到。
还断断续续,还近在咫尺远隔天涯。
嫂子不像他交往过的任何女人,女beta也好,女oga也好。
对,别看他这样,他也是有睡过女oga的。
oga在小城不容易见到,也不容易在小城里讨生活,特别还是女oga。
在小城里,oga的宿命就只有嫁人,而且嫁人后还不能抛头露面。
她(他)已经是丈夫的私有物,怎么可能还像beta那样出门做活。
苏镜遇到的女oga都嫁过人,有的独守空房,有的妙龄守寡。
他与其说是与他们交往,不如说是去嫖娼。
他是嫖客,他们就是婊子。
一个出钱,一个出身体。
偶尔苏镜也想跟他们聊聊,仿若开玩笑般起头道:“我年轻那会儿有喜欢过一个oga……”
但他没起这个头。
他的床伴或忙着补眠,或害怕丈夫忽然回家,甚至都不给他留一支烟。
兜兜转转地,十多年就这样过去了。
或许他可以跟嫂子说说,反正她总是沉默。
但他知道他们不算熟悉,不算亲密。
他那份年少时的喜欢,便显得廉价而可笑。
又是一个漫长的夏天,苏白结束了高考。
考得似乎不错,学校的通知书展开便是一栋好看的房子。
花里胡哨的。
苏镜大概是要给他再付四年的学费,但苏白拒绝了。
去学校报道那天,苏白起很早,苏镜被巧巧拍醒时,看到了那小子留在茶几果盘下面的信封袋子。
里面整整齐齐放着苏镜给他的学费。
他一分没带走。
苏镜又挨了一顿巧巧的数落。
大概是他鬼迷心窍了。
哦,对,苏白拿到通知书后,苏镜带这小子回了一趟迟曲,挑挑拣拣地给他讲了讲以往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