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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常福显然不想这事再拖下去了，想也不想就拿起刀往自己身上插去。在他插的一刹那，我隐约看到了君姐眼里的泪光幸好常福插的是右胸，不近心脏。人们马上叫了大夫来（看来常福在这的人缘真的很不错）。我跟大夫说自已是大夫的女儿，也略懂点医术，要求一起照顾常福，也被应允了。君姐这时候却不知道哪儿去了17常福因为失血过多而陷入昏迷，他伤及右肺叶，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ldo;手尾&ldo;好长。我发现自己读了那么多年的西医，在这没有先进仪器与西药的时代里，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我的中医科是&ldo;低空飞过&ldo;的，把脉的水平仅限于诊出最简单的肾亏而己！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当个护士，帮他止血包扎。我心里很是纳闷，常福也太傻了吧，居然为君姐顶这杀人的罪名。说句实话，现在我对君姐真的厌恶到极点，以前以为她只是个贪财无知的小女人而己。想不到她居然狠到会杀人，想起她刚才发现我时对我目露凶光的样子，还真令人心寒。最可恨的是常福为她自插一刀后，她居然不知所踪，对常福不闻不问。越想越气，见常福一时三刻是铁定醒不来的，我决定去找她。其实自己也不知找她干嘛，可能是基于抱不平的心态吧，想骂骂这个自私自利的女人。不过我也知道，如果她真是个无情冷血的人，我骂两句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冲到她的木屋前，发现屋子里漆黑一遍，她不在吧。真是白走一趟了。正要离开之际，隐约听到一丝抽泣的声音。是从屋内传出来的！是君姐在哭吗？？难道刚才我不是眼花，在常福自插一刀的刹那，她眼里真的有泪水。她为常福哭了？轻轻推了下门，发现并没有锁，我用力把它推开。君姐坐在桌子前，对着镜子，屋内太暗了，我无法看清她的表情。她慢慢转过头来看我，眼神很空洞，脸上有着明显的泪痕。说句实话，这情景还挺恐怖的，一个美女面无表情在黑夜里对着镜子流泪，这通常是在恐怖电影里出现的镜头啊！我心里不禁发毛，刚才的怒气也被杀去一大半了。&ldo;你来干嘛？&ldo;君姐还是那冷硬的语气。我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答她，总不能告诉她，我是准备来骂她的吧。更何况见到她哭了，不知怎的，心里也酸酸的。可能是因为我从来没想过像君姐这种人也会有伤心哭泣的时候吧！&ldo;你为什么不去看看常福？他可是为了你而受伤的啊！&ldo;&ldo;我去看有用吗？我又不是神仙，&ldo;&ldo;但你总不能不闻不问吧。难道你真是铁石心肠吗？&ldo;她没有回答我，甚至转头不再看我。&ldo;我真的想不明白，他这样做有什么目的。你知道他有什么企图吗？&ldo;她淡淡道。这是个不像问句的问句。&ldo;你这人，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还能有什么企图啊！他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我从来没见过比你更疑心重的女人了！&ldo;我一口气地骂了出来，第一次发现自已有做泼妇的潜质。以前在学校为了保持气质，从来都没试过那么大声地骂人。现在发现把心里的想法一次性大声发泄出来，感觉真不错。&ldo;你没有资格骂我。&ldo;出乎我意料之外，君姐没有发怒，语气还是冷冷淡淡的。&ldo;资格？哼，我想只要还是个人就有资格骂你。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ldo;&ldo;哼&ldo;她冷笑了，笑得很凄厉，&ldo;好人？你还相信世上有好人吗！我就说嘛，你是个没尝过苦的人，你根本没资格骂我。&ldo;她突然站起来，走向我，&ldo;你试过只为偷了个馒头就被毒打得半死吗？试过为了半碗剩饭而陪一个70多岁的老头睡觉吗？你没有试过吧！&ldo;&ldo;你的命好，一从成都来这里就被拾来挑上了，每日衣食无忧。不用像我们一样人尽可夫，还要对人欢笑背人愁。我在男人堆里打滚了那么多年，男人那有一个是真心的啊，他们对你好是因为他们对你有企图。当他们达到目的后还不是一脚把你踢开！&ldo;我被她的话彻底震撼了，从来不知道一向硬朗到有点霸道的君姐有那么痛苦的经历，有那么凄然的一面。也许她的贪心自私是环境造成的吧。这样的乱世，也可扭曲很多人的灵魂啊！&ldo;至少还有一个吧，&ldo;我的语气不再强硬了，相反不自觉的充满了同情，&ldo;常福呢？他从来没有对你要求过什么吧。他只是一直默默的对你好。&ldo;

一说到常福，君姐的神情有些落寞。&ldo;他真是个大蠢蛋！&ldo;接着她冲了出去。我有点茫然地回到常福的屋子里，脑里还在想着君姐刚才的话。也许我真的很幸运，生长在和平的年代，衣食无忧，每天还高喊什么自由人权。没有经历过他们那种乱世，真的无法体会到他们的辛酸。常福因为年青力壮，复完得快。当我回到屋子里的时候，他已经醒过来了。&ldo;不好意思，要你照顾我了。&ldo;他还是对我很有礼。&ldo;这没什么。常福，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ldo;&ldo;有什么问题放心问吧。&ldo;他虽然仍很虚弱，但还是很爽朗，难怪这儿的人都那么喜欢他。&ldo;你为什么对君姐那么好，她只是个&ldo;一时之间我不知道是否应在常福面前数落君姐的缺点。&ldo;你想说，她只是自私的妓女吧。&ldo;我有点不好意思的点头，&ldo;她不值得你为她牺牲生命。&ldo;常福叹了口气，&ldo;她本来是个很好的女子，在我心目中就像个天使。&ldo;他像在回忆往事。&ldo;你们以前认识？&ldo;因为现在的君姐无论怎么看都不像天使，虽然很美，但眼里充满俗气，离天使也太远了吧！&ldo;应该不算吧。因为她已经不认得我了。&ldo;常福的神情很是黯然。&ldo;我还小的时候是个四处飘泊的乞丐。有次在街上冻得快死的时候，是一个小姑娘善心同情我，把我带回她家里当厨房杂工的，她是当时成都一个最有权势的将军的二女儿。&ldo;&ldo;啊，&ldo;我不禁失声的叫了起来，&ldo;是君姐？！&ldo;难怪她身上总有一股霸气，原来是将门之后，家族遗传。&ldo;嗯，&ldo;常福点头道。&ldo;她是宁将军的二千金，从小就长得很漂亮，常穿着白色的洋裙，像个天使。虽然有点娇气，但对我们很好，真的很好！&ldo;&ldo;后来呢？她怎么会沦落到这儿当妓女了？&ldo;&ldo;叛变。宁将军是个好军人，他很会打仗。但他不是个好政客，不会勾心斗角，更忘了要提防人心险恶。他最信任的副官勾结另一军阀发动叛变，杀死了宁将军。那年我14岁，二小姐才16岁。&ldo;他口中的二小姐自然就是指君姐。&ldo;那次的叛乱，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个平日和善的副官突然从后开枪把宁将军给杀了。接着还冲进来把宁将军的家眷赶尽杀绝。少帅与夫人也难逃劫数。&ldo;少帅应该就是指君姐的哥哥吧。原来君姐经历过这样的背叛，怪不得她不相信世上有好人。&ldo;那君姐呢？她怎么逃出来的？&ldo;&ldo;那时她正在学校里，可能是后来收到消息逃了吧。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当时很混乱，那副官好像也曾拼命追杀过二小姐，但寻不着。我们这群下人后来都解散了。&ldo;&ldo;后来我有在成都城里找过她，但找不到。想不到两年后竟然在这儿又碰上她了。当时我也很吃惊，想不到她竟然来到这儿当了&ldo;常福说到这儿不禁叹了口气，&ldo;当了妓女。她长大了，长得更漂亮了。而我也长大了，样子也变了。她，她已经不认得我了。&ldo;男生青春期发育很迅猛，可以在一二年内&ldo;面目全非&ldo;，再加上他只是当年将军府内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下人，君姐忘了他也不奇怪。&ldo;你没有跟她提起过你是谁吗？她对你的名字一点印象也没有？&ldo;&ldo;常福不是我的原名。我本名叫巫阿福，后来龙头说我的名字不吉祥，所以叫我常福，说这样会好有彩头。后来大家都叫我常福了，就以为那是我的名字。至于二小姐，我看得出，她不想提起那段伤心的过去，所以我一直没再提起过。&ldo;&ldo;你姓巫？&ldo;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但一时间又说不上来。&ldo;她现在的样子不是她的本性，她本性很善良的。&ldo;常福没有理会我的问题，自顾自的说着。&ldo;别跟我再提善良两个字了，当年那个将军千金早就死了！&ldo;门突然被推开，君姐走了进来18我转头望着她，君姐刚才脸上的泪痕不见了，换上平时那冷硬的表情。可是因为听了常福叙述有关君姐的过去，我对她的遭遇很同情，不再有刚才的怒意了。&ldo;别用那种悲天悯人的神情看着我，我不需要别人同情。在金沙江边的人，哪个不带着辛酸的故事？我只是其中一个而己。你同情心泛滥的话就去同情他们好了。&ldo;君姐说话的语气虽然不太友善，但可能刚被常福的话&ldo;洗脑&ldo;，我对她那种有点&ldo;欠揍&ldo;的语气也免疫了，觉得君姐就像一只刺猬，用混身的刺把自己武装起来，避免再受伤害。这时我才发现了，君姐应该是个受过教育的人，她说的话很有道理，也一针见血。只是以前她一开口就说起金子，反而令我忽略了这点。她说得没错，在这样的乱世里，有的人为争权夺利而勾心斗角，造成了很多无辜的牺牲品。君姐就是其中之一。大部分的人为了生存，为了金钱，尔愚我诈，造成了多少人间悲剧啊。乱世里十万个人带着十万个辛酸的故事！&ldo;你好点了吗？&ldo;君姐显然很少说这种关心的话，她对常福的问候说得怪别扭的。&ldo;我这种粗人，粗生粗养的，没什么大碍。&ldo;常福很是受宠若惊。&ldo;刚才你为什么要替我顶罪？我不会报答你的。&ldo;&ldo;我不需要你的报答，我只要你活着！二小姐，当年你也救过我，我永世都不会忘记的。&ldo;&ldo;别再叫我二小姐了，我说过，当年那个养尊处优的将军千金早就死了。&ldo;&ldo;二君姐，你当年是怎么逃出来的？我找了你好久啊。&ldo;君姐低下头沉默了很久，像是在努力回忆那些不堪回首的经历。&ldo;是九叔赶来学校通知我陈副官发动兵变，杀了阿爹的。他收留了我，我后来一直躲在他那儿。&ldo;&ldo;原来是九叔，真想不到。怪不得陈副官搜了好久也找不到你，九叔也算是有情有义了。&ldo;后来我才从常福口中得知，那个九叔是当年宁将军家里一个毫不起眼的老花王。&ldo;哈哈，有情有义？！&ldo;君姐笑得很凄凉，笑着笑着，眼角流泪。&ldo;这世上没有真正的好人。一开始他还对我客客气气的，但等他知道爹的势力全被歼灭，哥哥也被杀，我们宁家恢复无望了之后，你知道他怎样对我吗？&ldo;君姐出的谜题一点也不难猜。因为一听就知道那九叔铁定不是个真正有情有义的人，他之所以救君姐，是想有朝一日宁家恢复时好去邀功而己，典型的小人心态！当他知道君姐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之后，对她一定很差。&ldo;怎样了？&ldo;常福的想法显然跟我一样，所以语气里充满了怜惜。&ldo;他强奸了我！还逼我出去接客帮他赚钱。&ldo;说到这儿，君姐的泪流得更凶了，我第一次看到她那么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