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个陌生的人而言,一天之内对自己说了两次喜欢,那人是脑子有问题还是真的煞到了所以胡言乱语?很可惜,苏文不是陌生人,她是曹宥馨来到这个城市第一个认识的人。
「喂?玲桾啊。」
「亲爱的,在那里还好吗?」
「恩,这里很棒,只是你不喜欢小孩,不然你一定也会喜欢这里的环境。」
「看看那里的环境能不能让你不要继续多愁善感,希望你能带个不一样的你回来。」
「哼哼,从旧金山回到台北,你看我有改变嘛…。。」
跨过太平洋都移不动的本性,区区几百公里外的海港城市不足掛齿。
「喂,你看事情的角度已经够与眾不同了,千万别在那里养成更奇怪的习惯。」
「这倒可以努力看看。」
「不跟你聊了,我们家那口子要回来了。」
「喔喔喔~~~快点掛电话,我不想听见不该听到的……」
「曹宥馨!」
多愁善感吗?每回听见这四个字,她总是会再重新审视过自己。只是,遇见的人越多,她也就越不在意,因为大家都会这么说。所以,当苏文说她是”本性阴鬱,外表冷漠,内在如火,不甘寂寞,心直口快”,她只给了一个白眼。后来苏文补充了”因为能看见事情的另一面,所以心态和说话的重点也是一般人没注意的",”你还在寻找一种东西,能让内在的温暖融化外在的冰冷”。她为了苏文精确的解析而送上她的心,只因为从来没有一个人懂她如苏文。
她知道有老二哲学,但是她有自己的一套老大哲学,在曹宥庭出生之后,她学着在家里活得像一名哲学家,在妹妹和父母之间调整自己的角色定位,可以是和事佬,可以是传话筒,同时,她也可以选择视而不见。顶着大学校长之女的光环,也不是什么风光事,接踵而来的只是外界投以关注的目光,只能成功不许失败,她看见的只有一群捕风捉影的狗仔。
楼下敲敲打打的声音终于截断她的思绪,起身披了外套下楼,逸铭还在玩电脑,一副不受干扰的样子。往声音的根源走去,房子的右后方有一间间小小的木头屋,曹宥馨靠在门边从纱窗看进去,苏文拿着刀子和槌子,对着一块只有雏形的木头敲打着。比起房子外面那有些粗糙的雕工,木屋里面的雕刻几乎是展览级的工艺。
当一个人专心投注在某件事情上,这时候出声音只会让那个人出错,曹宥馨还晓得这个道理,选择站在外面不打扰,只是她没有弄清楚一件事,她为什么要站在那里看苏文?
「站多久了?」
「五分鐘。」
「进来坐吧。」
「不了,我要去睡觉。」
看着被海风吹起的外套,苏文笑意很深,那笑容背后的含意让人捉摸不定。
隔天早上,当曹宥馨走下来吃早餐,苏文看见她的眼袋,撑着头无奈看着她。
「如果这个地方还能让你失眠,我真不晓得哪里可以让你睡得安稳。」
「你对我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什么第一印象是什么?」
「我对你的第一印象,不是木雕艺术家,倒是给我一种某某系列的爱情作家。」
「我?」
「恩,你。」
「那我现在是不是应该换上爱情作家的那一面继续和你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