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观的确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干脆把手头的公务放了,也不再吩咐旁人,冷着脸自个便冲来抓人了。
沈落忙起身去开门,那哑巴也兀地站了起来,可还不等他取下门拴,那屋门便被殿下一脚踹开了,这木门也还算结实,被这般来来回回地糟践,也只是裂了条缝,强撑着没倒下,不过那门栓却是直接折成了两半。
见沈落也在,谢时观冷笑一声,讥讽地:“本王是让你过来寻人的,你倒在这屋里歇上了?”
沈落连忙俯首:“殿下息怒,原是属下与阿却多说了几句话,这才耽搁了。”
“天还没黑呢,上什么门栓?”分明是应他的话,可谢时观的目光却落在那哑巴身上,那声音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咬牙,“锁着门,挤在这小屋里,究竟是说话,还是在干旁的什么事,谁又知道?”
沈却抬起头,说他什么都可以,可他不想殿下把这样脏的水往师兄身上泼。
于是抬起手,辩驳道:“不是师兄,是卑职不肯去。”
不等他比划完,沈落便按下了他的手,口微张,像是还要把那罪责揽回来:“殿下……”
谢时观不想听他说话,似笑非笑地勾起那双狭长凤眼:“演什么兄友弟恭的戏码,这么爱作,怎么不到那戏台上唱一出?”
沈落要说的话叫他堵了回去,后背上冷汗直下。
“还杵着?”殿下徐徐几步,从他身侧擦过,经过他时微微顿步,“滚出去啊。”
沈落用余光看了眼身后那哑巴,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确是卑职忘提了,不关阿却的事,殿下若要恼要罚,只惩卑职一人便是。”
谢时观忽然笑了起来,停下脚步,回身掰起他的脸:“你倒很疼这哑巴嘛,本王若要你为他死,你也能眼也不眨地认下么?”
这两人四目相接,沈落一抬眼,那哑巴便知他要说什么了,因此连忙上前一步,哀哀地看了师兄一眼,无声地喊了他一句。
而后又去掰殿下的手,好容易才扯开了,旋即谢时观便看见他抬手:“别这样,求你了。”
他看见了他眼里的伤心,可他也只不过是借着怒气训诫个亲卫,这哑巴怎么一副好像……他真把他怎样了的表情。
殿下也并不是没事找事,他早就看这沈落有些不顺眼了,这么个年轻力壮的单身汉,不着紧去找媒人说亲,反倒成天地围着这哑巴转,什么毛病?
“我和殿下说,”沈却哀哀恳求着沈落,“先出去,好不好?”
沈落没动,就见他又启唇,对着他:“哥……”
沈落还是让了步,他不愿叫他为难,因此终于还是朝着雁王殿下俯身一揖,缓步退出去了。
等他合上了门,殿下便伸手去碰那哑巴的脸。
“喊他什么呢?”谢时观阴阳怪气地笑着,“哥?你也不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