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老奴自是信三公主的。”胭脂听天由命,只能半信半疑地点点头。
“好了,今日闹腾久了。”命阿星看住胭脂姑姑,萧元的神情晦涩不明,“我送你。”
流云不敢靠近,她跟在二位主子身后,与其隔了六七米,听不见她们的对话。
芙笙点点头,有些局促地同他并肩走,二人之间,隔了一个大汉的距离。
春日易困,方走几步,芙笙便有些睁不开眼了,脚步渐渐慢下来。
对方放缓步伐,同她并肩而行。
“林贤妃看似贤淑温柔,背地里却喜欢耍小手段,定不会就此罢休,”善断少年说话的模样认真又笃定,“所以今夜,我要将叶太医带走。”
“裴瑜哥哥?”
萧元眉头骤然一蹙,倨傲地扬起下巴,“嗯,当年,是他将胭脂换走的。他是西陵人,随你母妃而来,忠于杳淑是其一直留在新月的原因之一。否则,凭他的本事,混迹江湖名传天下岂不逍遥,必不愿困在小小的太医院。”
“原来,裴瑜哥哥同母妃还有这层关系。”
不耐烦地别过头,他从路边的草丛望到天边的白云,怎么也不爽利似的。
“既如此,”芙笙接着道,“那便麻烦舅父帮裴瑜哥哥一回,对了……早前裴瑜哥哥言说,想见制出翠玉瓶内药丸的人一面……”
她话还未说完,却好像有一股寒风自周身吹过围绕她打转,冷得她发颤。
饶是再迟钝的人,也能感受到身边这座冰山的愤怒。芙笙欲言又止,本想在此旁敲侧击拆穿萧元是与倾的事实,如今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竟生气了?
他气什么呢?
“舅父?”试探性地唤他一声,芙笙有些摸不着头脑。
气氛着实凝重,她从怀中拿出一方新帕子,小手捧到萧元面前:“舅父……吃糖么?”
他随即取走一颗放进唇中,囫囵咬了几口,复觉不甘心似的,又取走一颗。
“你的帕子,我今日忘带了,下次还你吧。”
对他究竟想不想还给她帕子,芙笙深表怀疑。
她嚼着桂花糖轻“嗯”一声,乖乖走在他身旁,再不废话。
行至御花园,萧元停下脚步,忽转过身来。
他逆光的面庞显得朦胧又迷离,独那双眸子清澈又明净,洋溢着少年人的坚定,还有一抹不顾一切的冲劲。
他倏附身,作揖,朝她行了个礼:“萧元恭送殿下。”
芙笙从未受过如此礼遇。
这辈子没有,上辈子也未曾。
她怔怔凝望朝她行礼的少年人,灼眼的阳光为他整齐而分明的根根青丝镀上了一层金粉。
她受不起摄政王这样的礼,她应回一个更大的礼,表示最起码的礼貌与谦逊。但双脚似被定住了,身子也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