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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第1页）

&ldo;死了吗？&rdo;马什问道，突然担心那颗砸烂的脑袋会自动拼合，那具苍白的尸体会站起来向他们微笑。

&ldo;还没见过死得更彻底的东西呢。&rdo;长毛迈克尔说。

&ldo;要确定，&rdo;阿布纳&iddot;马什下令，&ldo;该死的，要绝对确定。&rdo;

长毛迈克尔邓恩缓慢而夸张地耸耸肩，然后举起血淋淋的铁棍，再次去向枕头上那颗脑袋。他打了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下。等到结束之后，那东西已经很难再称为一颗脑袋了。长毛迈克尔&iddot;邓恩是个极为强壮的人。

火柴烧着了马什的手指。他把它吹熄。&ldo;我们走吧。&rdo;

&ldo;我们拿他怎么办？&rdo;长毛迈克尔问。

马什拉开舱房的门。阳光和河水在他眼前，像解脱，像祝福。

&ldo;把他留在这儿。&rdo;他说，&ldo;等到天黑、黄昏的时候，我们把他丢进河里去。&rdo;

大副跟随马什走出来，马什锁上背后的门。他感到反胃。他魁梧粗壮的身躯靠在锅炉甲板的栏杆上，努力不让自己呕吐出来。无论对付的是不是吸血怪物，他们对丹蒙&iddot;朱利安所做的事真是惨不忍睹。

&ldo;要我扶你吗，船长？&rdo;

&ldo;不。&rdo;马什说。他勉强挺直身子。天气已变得报热，灼人的太阳照耀着河水，犹如天神在复仇。马什汗流浃背。&ldo;我没睡多少觉。&rdo;他说，挤出一个笑容。&rdo;事实上是完全没睡，刚才做的事也有些消耗体力。&rdo;

长毛迈克尔耸耸肩。这件事对他来说似乎并非难以承受。&ldo;去睡吧。&rdo;他说。

&ldo;不，&rdo;马什说，&ldo;不行。我们得去见乔希，把我们做的事情告诉他。他必须知道，这样他才能做好准备，好处置其余的人。&rdo;

突然间，阿布纳&iddot;马什心里有些拿不准了，不知乔希&iddot;约克对族人遭到如此残酷的谋杀会作何反应。经过昨天那一夜，他无法想象乔希会为此困扰，但他不能肯定‐‐他并不是真正了解这些夜晚的子民，还有他们的想法。况且，就算朱利安是个杀婴凶手、吸血怪物，其余那些人干过的事也好不到哪里去，连乔希都不例外，再说丹蒙&iddot;朱利安已经成了乔希的血族主宰，成了吸血鬼之王，虽说是个乔希无比憎恨的国王，难道他没有义务采取某些行动？

阿布纳&iddot;马什想起了乔希那种冰冷逼人的怒气，发现自己并不怎么急着赶到最高甲板舱的船长舱房去。尤其是现在。如果乔希被吵醒，一定会特别凶暴。

&ldo;我想我可以等等，&rdo;马什发现自已这样说着，&ldo;先睡一会儿好了。&rdo;

长毛迈克尔点点头。

&ldo;但我还是要尽快通知乔希。&rdo;马什舔舔自己砂纸般干燥的嘴唇，&ldo;你去告诉杰弗斯，跟他说事情是怎么解决的。你们中的一个要在日落之前来找我。一定要在日落之前，听见没有？至少让我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去和乔希谈。我会叫醒他，把事情告诉他。然后，等到天黑，他会知道该怎么处理其他那些夜晚子民。至于你，你派一个小弟盯紧索尔&iddot;比利，我们也得料理他。&rdo;

长毛迈克尔微微一笑，&ldo;让这条河来料理他。&rdo;

&ldo;也许吧，&rdo;马什说道，&ldo;也许。现在我去休息，一定要在天黑前叫醒我。不能让我睡到天黑，懂吗？&rdo;

&ldo;是。&rdo;

第十九章

密西西比河。菲佛之梦号船上，1857年8月

急促而持续不断的敲门声，终于将阿布纳&iddot;马什从深沉无梦的睡眠中唤醒。他歪歪倒倒地翻身坐起。

&ldo;等一下！&rdo;他大喊道，跌跌撞撞地走向冼脸盆，像一头刚从冬眠中醒来的赤裸巨熊。

等往脸上拍了些水后，他这才回想起一切。

&ldo;天杀的，都下地狱去吧！&rdo;他气愤地骂道。瞪着聚集在昏暗小舱房各个角落的阴影。窗外的天空晦暗发紫。

&ldo;天杀的！&rdo;他又说了‐遍，然后套上一条干净裤子，大步走向房门，猛地一拉。

&ldo;让我睡这么久，他妈的什么意思？&rdo;马什对乔纳森&iddot;杰弗斯吼道，&ldo;我要长毛迈克尔在日落前一小时叫醒我的，真该死。&rdo;

&ldo;现在是日落前一小时。&rdo;杰弗斯说，&ldo;云很厚，所以天才这么黑。奥尔布赖特先生说又有一场大雷雨要来了。&rdo;事务员踱入马什的舱房，关上背后的门。

&ldo;我带了这个给你，&rdo;他说着杷一根胡桃木拐杖递过去，&ldo;在主舱找到的，船长。&rdo;

马什接过拐杖，顿时一阵欣慰。&ldo;昨晚我把它弄丢了，&rdo;他说，&ldo;当时有点心不在焉。&rdo;他把拐杖搁在墙边，再次向窗外瞥了一眼，皱起眉头。

遥远的河面上，西面整条水平线覆盖着一团险恶的乌云，正朝他们的方向移动，仿佛一堵即将崩塌在他们头顶上的黑暗巨墙。夕阳不见踪影。他一点也不喜欢这种情形。

&ldo;我还是赶快去见乔希。&rdo;他一面说，一面抓起一件衬衫，开始穿衣服。

杰弗斯拄着藏剑手杖。&ldo;要我跟你‐道去吗？&rdo;他问。

&ldo;我应该单独和乔希谈。&rdo;马什说着，一只眼打量着镜子，调鉴自己的领带。&ldo;不过我实在不喜欢这样。要不，你一块儿去吧，在外头等。或许乔希会叫你进去，讨论接下来该怎么做。&rdo;另一个没说出口的理由是，马什希望事务员能待在附近。说不定马什会自己把事务员叫进去‐‐假如乔希&iddot;约克对丹蒙&iddot;朱利安的死讯没有表现出友好态度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