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蝶好像并没有为红影的态度转变而感到奇怪,她缩回了搭在红影肩头上的那只手,很自然地道:“对啊!你自己不也是滴血成魔?”
红影垂下了眼帘,有点像梦呓道:“是啊,我也是滴血成魔……”
红影的思绪回到了一抹记忆:一位公子自尽了,他的姿容绝美,白衣胜雪,满头乌丝,春水般的剑锋依旧冰冷,上面的血却还是温热的。
白衣公子的惊世俏脸和红影一模一样,仿佛白玉精雕细琢而成,白衣公子倒下时仍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死不瞑目。
红影至今不知道白衣公子死前到底看到了什么?为什么当时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那么的冷?为什么正值芳华的白衣公子要选择自尽?
红影不知道,也不清楚,记忆里残存的模糊片段不足以组成故事,稀稀疏疏的印迹似乎也不忍把太多的残酷真像传承给他。
剑过柔颈,血染白衣,白衣公子已逝,红衣公子却活了,滴血而成魔。
也不知是十几年,还是二十几年后,泥土上都长满了青青草,微弱如小草也是有生机的,草底下、泥土中的一滴血也渐渐有了生机,仿佛冬尽春来,结束冬眠的动物,总会醒来。
蝼蚁爬虫不敢侵近它,雷雨暴雪也不能击垮它,甚至毒辣的太阳都不曾烘干它,一滴血开始了形变,滴血可成魔,红影由此而来,他一路孤独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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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蝶把手在红影眼前不停地晃了晃,道:“喂,你这怪人在想什么呢?站着也能做梦啊?”
红影这才自沉思中醒来,他突然激动地摇晃着红蝶单薄的双肩,急切地问道:“你是滴血成魔的,那蓝蝶呢?魔煞蓝蝶现在怎么样了?你快告诉我!”
他很担心蓝蝶,因为担心,所以害怕。他怕她会不会也已经遭到不测!
他的脑海中突然又浮现出那位白衣公子的影像,白衣公子死了,红衣公子活了……
红蝶两只手狠狠地推开了红影搭在她肩上的双手,皱着眉头怒道:“哎呀,你弄疼我了,我姐姐现在好得很呢!”
红蝶摸着被红影弄疼的双肩,扁着嘴巴,对他怒目而视,对这红衣公子的好感在直线下降。
红影浑然不觉红蝶的情绪变动,只是看着红蝶,睁大了眼,不大敢相信地问道:“你姐姐……好得很……”
红蝶白了他一眼,嘟哝道:“是啊,我叫她姐姐,她前段时间的确是受了点伤,不过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想必现在早已经完全康复了。”
红影面色转喜,语气也没那么激动了,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那……你姐姐现在在何处?”
红蝶眨巴着双眼,目光流露着真诚,她看得出红影很关心蓝蝶,那就不算是骗子了吧!她正要张口回答,忽听得红影突然亢声叫道:“哪来这么重的凶戾血腥气?”
红蝶被红影突然的这么一喝着实吓了一跳,同时,她看到红影原本白皙的脸似乎变得更加的苍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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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深幽深的小巷深处,小巷的青石之下突然喷涌出大量的鲜血,红得诡异,多得瘆人,红蝶和红影从未见过如此多的血液,也从未见过如此深红的血液,那些血液似乎随时都会黑、**、臭……
目瞪口呆中,小巷深处那些深红色的血液多得几乎要涌出小巷之外,突然,那些血液如同大河决堤一般向红影和红蝶奔涌而来,势如破竹,只是没有听到哗啦啦的流水声,只闻血腥气浓重得吓人,充斥了整条小巷。
红影亮出了红影剑,红影剑剑身出赤色的红芒,他的瞳孔也隐隐带着红芒。
他突然跳到红蝶身前,冷眼盯着那奔腾而来的血河,大声喝道:“妖邪之气如此之重,阁下究竟是何妨妖魔?”
汹涌的血河前头突然浮现出一张狰狞的面孔,那张面孔当然尽是红得几要黑的鲜血,整张脸血滴潺潺流动,那就像一张人的面孔,只是那张面孔偏偏狰狞得吓人,眼红芒,一张嘴张得老大,似乎随时都想要择血而噬,那血魔叫道:“我跟你们一样,都是滴血成魔,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