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在前面走,中书令便跟在后头,只是却不想去了东宫竟是扑了个空,沈裴并不在东宫。
“殿下只是说出去走走。”宫外头的内侍如是说。
刑部查出齐默的死与沈裴有关,这并不是件小事,太后定是不信沈裴并不知情,可如今这个关头,沈裴却不在宫中,倒是有些奇怪了。
中书令自然也明白,俗话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板上钉钉的事,沈裴自然是逃不过了,他今儿此番一趟,也是为了将沈裴送入牢中。
畏罪潜逃自是不可能,但既然知道躲不开这一遭,可却有这样的闲心要出去走走,沈裴莫不是害怕的乱了分寸?
不过刚到东宫门口站了片刻,那内侍还不曾开口请太后和中书令入宫,打后面便拐进来两个人,定睛一瞧,是沈裴和湛白。
沈裴外罩了个狐绒披风,那披风除了系在领间的一圈白色狐绒,其余的皆是墨色,便衬得他里头那杏黄色的锦缎尤为显眼。
是他还未脱掉的朝服。
湛白落了半步,便显得要矮沈裴一头。
看见中书令和太后似乎并不意外,沈裴从容不迫的走到了两人跟前,随后才淡淡开口:“外面冷,祖母不妨先进宫?”
太后也并不是个急性子,可偏生瞧见沈裴这般不紧不慢的样子,连带着又想起昨日晚在岁玉宫瞧见了他与沈非衣的事,便气不打一处来。
她面色不太好看,语气也冷:“不必了,就在这儿吧。”
太后向来不太给沈裴的面子,沈裴也习惯了,闻言只是笑了笑,这才问了句:“祖母来可是为了齐默的死?”
明知故问。
太后并不接话,而是轻描淡写的睥了沈裴一眼。
见太后不言,中书令便立刻插了话进来,“太子殿下,老臣虽脾气不好,与殿下在朝中多有龃龉,可朝堂归朝堂,老臣家中就这一根独苗,殿下何至于此——下这般毒手!”
这声音悲戚又夹杂着抑制的怒气,比沈裴意料中的还要生动一些。
沈裴这才将视线转向中书令。
他确实在朝中与中书令意见不合,沈裴敛着眸子悠悠笑了声,“你倒是提醒孤了。”
说着,他抬起了眸子,“孤向来不受你们这老臣待见,个个都与孤有龃龉。孤将那老臣的孙儿个个都药了个遍,怎么偏你孙儿死了?”
沈裴又笑了,这声便听得一些愉悦在里头,“想来是齐默命薄,不经药罢。”
这话委实有点难听,说完中书令脸都气得青了,他身为臣子不能说什么,可对于沈裴这等强弩之末自然也咽不下这口气。
视线只好转到了太后身上,“太后,您要为老臣做主啊!”
太后又何尝听不出沈裴话里头的意思,可又对沈裴说话的方式感到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