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确如她所说的,各种词性的词汇在她脑子里已经成了独立不相连的个体,让她无法理解其意,那对她造成的打击该有多么巨大。
当一个人再也不能触碰自己的理想后,会发生什么?
言楚皱着眉,严肃了神情。
他仔细观察叶清,却没有从她脸上发现阴霾。
再联想到她刚才的雀跃,他试探地问:“所以,你有找到解决办法吗?”
“当然!”叶清语声得意。
她略带了一些骄傲,描述着刚才:“刚发现这件事时,我很害怕,因为我不能想象一个丧失了阅读能力的自己。”
“我感觉我当时差一点就要向下滑下去了,”叶清举着手比划,“你能理解这种感觉吗?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往深渊口滑行的感觉。”
“我刚刚就是,但幸好,我及时拉住了自己。”
单口相声没意思,叶清寻求场外互动:“你知道我是怎么拉住自己的吗?”
被选中的幸运观众言楚没有错过这次连线机会:“怎么拉住的?”
“因为我想到了我们上午的那个玩笑!”
怕言楚忘记,叶清提醒道:“就是互相祝福对方是大聪明的那个。”
言楚似有所悟:“所以,你……”
叶清当即点头:“是的!”
她神色带了些羞赧:“我觉得你都那么说了,那么就肯定会实现的。”
“——因为你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我。”
言楚心神震动,意外于是这个理由。
叶清还在说着:“所以我就很快冷静下来去找解决方法。而现在,我的阅读能力已经恢复了好多!”
说到这,她脸上已全无自得,只眼神诚挚地看着言楚:“这都要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想我可能又要……我真的不敢想象如果我没法读书了该怎么办。”
在从前的无数个黑夜里,都是书籍把她拯救。
那些或寂寞或澎湃的文字就是一缕缕丝线,吊着她,让她艰难踏过吊桥上一块又一块脆弱的木板。
她曾无数次庆幸,脚下是深渊万丈,而她还有文学。
幸好,她还没有和文学断联。
言楚拿起小圆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白昼明亮,会客厅与阳台之间的门还开着,偶尔送进来几缕风,让内层的纱帘规律扬起。
明亮、柔和,如新雪初霁。
叶清看见,言楚在放下茶杯后,目光已是一片温然:“清清,我首先很高兴你能那么信任我,也很高兴我的话能帮助到你。”
“不过,请把最大的功劳给你自己吧。”
他好像是在叹息,又好像是在欢慰:“我能帮助到你是有前提的,你信任我是一方面,但更大的一方面,则是你还没有放弃自己。”
叶清怔住,她没料到言楚提出的这个角度,但细想之下又觉得好像确实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