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本书丢进火堆,沮渠牧起身,将武威公主搂入怀中,入怀的身子虽然也绵软,他习惯了很久,可还是很不衬手。
武威公主心满意足地享受着男人给予的温柔,“你在北凉没有足够的势力,要越过沮渠摩登上皇位很难,不如让漱玉斋为你造势?你觉得如何?”
“阿焉你不是讨厌漱玉斋么?”
阿焉是她只允许他叫的昵称,在所有人都称呼她公主称呼她殿下的氛围中,这个称呼显得特别温柔缱眷,是她最想要的。
武威公主靠着男人胸膛,温柔说道:“前日里,父皇教训太子哥哥,说他不懂利用漱玉斋,将敌人收为己用,我可不想成为父皇口中的蠢货。”
转眼武威公主便携手沮渠牧去了漱玉斋。
武威公主显然是有备而来,不但带来了大量现银,还带来了上等的绫罗绸缎,珠宝玉石。不知道她是真不知道漱玉斋的规矩还是故意要用重礼来彰显身份,压制别人。浩浩荡荡一路杀过来,惹来不少人侧目。
沮渠牧与她并肩而行,这犹如在昭告整个平城,沮渠牧就是他们的驸马。
公主驾到,李宓亲自迎出来,武威公主往后看了又看,却不见画骨先生和宋轶的身影。这架子摆得可真大。
“画骨先生和宋先生可在?”
李宓引他们入内,只道:“画骨先生正与太宰大人在麒麟台,宋先生在花园。”
武威公主没说什么,李宓直接将他们往花园领。
宋轶在紫藤花树下画画,时不时抬头瞥薛涛一眼,自从这个家伙回来,孙朝红便没敢现身过,唯一的一次现身还是一个月前的样子,差点被薛涛野兽般的直觉给捕获,幸好她们机智,孙朝红跑得快,虽然薛涛没看见人,却自此,只要刘煜不在身边,他便会像防随时会出墙的红杏一样防着她。
那小眼神别提多犀利深邃了,就差在她脸上打上个闲人勿近的标签,免得有心人惦记。
李宓一出现,薛涛便第一时间发现猎物,一个是武威公主,一看就不是个良善的女人,一个是沮渠牧,瞎子也看得出他对他家宋先生有特别的心思。
薛涛立刻全身警戒,乃至于李宓靠近时都被他的气势撩得汗毛倒竖,不得不侧目看了这只最忠诚的守护兽一眼。
果然武威公主和沮渠牧靠近时,薛涛直挺挺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当时打头的武威公主离宋轶至少有三丈。
宋轶一下尴尬了,讪笑起身,叫薛涛退下,薛涛脚还在原地磨蹭了一下,似在考虑这个命令有没有执行的必要。好不容易退下了,却跟粘在宋轶身上一般,死活只肯离她两尺远,宋轶各种绊脚,偏偏脸上还得摆上无懈可击的笑,应付武威公主。
武威公主脸上僵了又僵,将那股子火气压了又压,她可清楚记得宋轶刚到北魏时是如何“低声下气”来应征她的画师,这转眼就趾高气扬,把自己捧上天了,就算父皇再厚待你们,你们也得看清楚自己的身份!
终归不过贱民而已,还真能骑到贵族头上去了?
武威公主冷哼了一声,不跟这些贱民一般见识,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如今要见宋先生和画骨先生一面还真是不容易啊!”
面对武威公主的嘲讽,宋轶全当没看见没听见,笑眯眯地问道:“武威公主亲临,可是有要事?”
武威公主看着她那张脸,眼睛眯了又眯,她记得,这张脸是被她毁了的,怎么现在暴露在外面的皮肉又白又嫩,完美无瑕?
她忍不住看了沮渠牧一眼,视线还未照到他脸上,他已经转过头来,扶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像是在安抚一个孩子,那细心呵护模样,瞬间安抚了她暴躁愤懑的心。
沮渠牧对李宓说道:“公主身娇体弱,可否坐下说话?”
紫藤花树下就宋轶的琴台和画桌,李宓引着一行人去那头的亭子坐下,绿竹环绕,清雅干净,徐徐春风送来竹叶的清香,沁人心脾。
武威公主率先落座,宋轶想也没想,在她对面坐下。武威公主看了一眼,自己还未赐坐,这个人未免太张狂。
宋轶眯起狐狸眼道:“这不是麒麟台,没那么多规矩,公主不用客气,就当是自己家一样。”俨然一副主人待客人的姿态。
武威公主脸色又僵了僵,这意思是,若是麒麟台,本公主还得遵守你们的规矩?
宋轶闲散地支起下颌,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这个曾经对自己下药的武威公主脸色转变,实在受用得很。
沮渠牧眼角余光几乎全落在她身上,以弱敌强,需要的不仅是智慧,还有胆识、气魄,别看只是小小一个举动,能激怒对方,却又让对方无法还击只能干忍着,这真不是件简单的事儿,考验的是对形势和人心的拿捏。
李宓亲自洗手煮茶,招待贵客。
武威公主让自己的情绪缓了缓,“此次我来,便是想听听画骨先生和宋先生对北凉二皇子沮渠牧的看法。”
沮渠牧就在旁边,这个说法便显得意有所指,宋轶不蠢,转头看沮渠牧,亲切地问道:“阿牧对《惊华录》也有兴趣?”
一声阿牧喊出来,武威公主炸了毛,李宓掉了一地鸡皮疙瘩,沮渠牧却听得有点痴迷,这个女人果然够胆量啊,眼中便透漏出那么一点不多不少刚好能被武威公主辨识出来的赞叹。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