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别瞅朕,朕那时候小,成天瞎琢磨。&rdo;他拿眼睛乜她,&ldo;你现在在gān朕七八岁上gān的事儿,事先还不备东西,真没出息透了。&rdo;
素以嘴角一抽,&ldo;主子教训得是。&rdo;
皇帝伸手掏袖袋,掏出那个万壑松风鼻烟壶来。揭开盖儿蹲地一通敲,把里面烟沫子都敲打gān净递过来,&ldo;用这个。&rdo;
素以目瞪口呆,&ldo;主子真是体天格物,奴才佩服!&rdo;
皇帝满含轻蔑的扫她一眼,&ldo;别废话,给你就接着。&rdo;
她舔着唇拿壶去扣,可惜壶口小,要进去不太容易。加上皇帝在边上看着,她难免有点紧张,显得很不得法。
&ldo;真笨!&rdo;皇帝见她憋手蹩脚的样子打心眼里瞧不上,gān脆卷袖子亲自动手,&ldo;朕来。&rdo;
素以被赶到一边去了,在边上探头看。皇帝摘了片嫩糙芽,转过身往糙上斯斯文文吐口唾沫,玩家都知道的钓蚂蚁的老法子,一钓一个准。她兴叹起来,这是龙涎下饵呢,这些蚂蚁有福气!
皇帝手法老道,很快装了十几只。鼻烟壶是琉璃瓶子,半透明的。对光照照,那些虫子在里头爬得很欢实。他心满意足,这种童趣隔了多少年,都快忘光了。今天托这位不着调的福,重新温习一回,满心的欢喜。
素以看见他馨馨然的笑容惊艳不已,他有丰艳的唇,笑起来隐约的一点酒窝,是软的甜的,和平常板着脸的样子很不一样。她胸口突突的跳,哎呀,万岁爷怎么长得这么标致呢!也是,这么张脸,再不端架子,只怕威严会大打折扣。
皇帝转身朝殿里去,门前站班的太监连头都不敢抬,万岁爷gān这种买卖,看见也当没看见。皇帝当然不以为然,只撂了句话,&ldo;跟着来。&rdo;
素以尾随他进了明间,他把鼻烟壶往案上一搁,她立马狗腿子的打水来让他盥手,满脸堆笑道,&ldo;主子您是全才,天下没有您不会的!&rdo;
皇帝不听她恭维,擦着手道,&ldo;亏你还说会玩虫,屎壳螂难不倒你,几只蚂蚁就叫你露了底。敢qg是天桥上的把式,净说不练。&rdo;
&ldo;奴才是藏拙。&rdo;她敛神答应。
皇帝哼了声,&ldo;就剩给自己贴金了。说说,你抓蚂蚁gān什么使?&rdo;
素以抱定了打死不说真话的宗旨,慢声慢气的装样,&ldo;奴才不过捅捅蚂蚁窝,是您掏鼻烟壶的,奴才压根儿没想抓。&rdo;
皇帝是明白人,闻言不动声色把壶往前推推,&ldo;那就算朕一份儿,你拿去,该gān嘛gān嘛。&rdo;
素以蹲身谢恩接过来,暗忖着皇帝是何等聪明,他一定是发现她要打琼珠主意。既然知道还不阻止,亏得人家琼珠一口一个主子对他芳心暗许。果然自古君王多薄幸,要是叫她知道了内qg,不得伤心坏了吗!
☆、43章
这件事到最后还是没gān成,素以有时候觉得自己真是个好人,荒郊野外虫吃鼠咬的,日子不好过。蚂蚁毒xg多大也不知道,万一咬得过了,害了人xg命怎么办?况且还担心皇帝是在有意试探,说是说算他一份,可要是临阵发威给她下套,那她可就走了霉运了。
大内度日,谁都不能相信,这是她师傅蝈蝈儿教她的。说起她师傅,素以红了眼眶。多善xg的人呐!办事利落有谱,待人亲厚不偏颇,后来成为她在尚仪局为人处事的,她的一言一行都照着师傅的来,因为在那个环境,jg神头绷得紧紧的。现在升发了,到了御前,反而没有那时候那么较真了。教徒弟要对人家负责任,一旦发现自己不用再肩扛手提,她立马往歪斜里走,成了糊不上墙的烂泥。
天上一弯下弦月,旁边是呼呼大睡的琼珠。素以靠着墙头坐,有点睡不着。毡垫子里的脚趾头冻得发僵,两只脚掌来回的蹭蹭,想起皇帝先头抓过她的手,心头一阵小鹿乱撞。不知道他对琼珠和那贞是不是也这样,虽说糙原上长大的祁人姑娘狂放,但她还是很在意。长这么大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事,她握住指尖,心里也有窃窃的欢喜。不过欢喜只一瞬,她的脑子还是清明的,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是皇帝。宫里呆了七年,什么都见识到了,还嫌不够吗?
她拔下鼻烟壶上的玛瑙盖子,推开窗户把里头虫子全放生了。盼着明年早点儿到,到时候上长chun宫求皇后主子的恩典,不见得真就留下来当jg奇。
在庙宫歇了一昼夜,第三天二更整装开拔,离围场不算远,两个时辰就到了。
这个节气正是猎物丰沛的当口,爷们儿们一到开阔地,热腾腾的狩猎心就被催发出来了,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出营盘。皇帝一声令下合围开始了,这时天还没亮,有专门的管围大臣带着虞卒、虎枪营士卒和各部落的猎杀好手共一千二百五十人为先驱,形成一个约七八十里地的包围圈。后面的人设驻跸行辕,待到五鼓时分前方的围合成了,便往至高点拉huáng幕设毡帐。那地方有个学名叫看城,是专供皇帝观看围猎,发号施令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