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兰拦住她道:“别多嘴,赶紧回去把东西全收拾了。”
“娘子真舍得就离开桓家郎君若承继大司马……”
“别说了,”佩兰咬了咬牙道,“我命薄福浅,受不起这些富贵,还不如出去安分度日。”
婢女见她铁了心,不住叹息,却也再难相劝。
那一边,黄芷音进了屋,行礼坐下,但和方才离开的佩兰相比,就少了几分柔和。婢女端茶进来,换了桌上茶水。
黄芷音心高气傲,一路过来总觉得婢女在朝她脸上看,十分不自在,坐下后盯着茶水有些发怔,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倒是吕媪道:“天渐渐暖了,入春易困,最宜补气,黄家曾收了一个方子,这个时节滋补最好,还有几味主材我家娘子都备好了,等会儿给小郎君送来。”
卫姌一看就知道这是吕媪安排的,不是黄芷音的主意,她全当不知,笑着道了一声谢,又问起她们来意。
黄芷音道:“我和佩兰妹妹从豫章千里迢迢来到这儿,路上不知多么担惊受怕,没住着几日,不知那里招了郎君厌烦,突然就要赶我们走。郎君如今最是看重卫郎君,还请卫郎君出面为我们说几句好话。我们这些女子,全仰仗郎君怜惜过活,再说郎君如今不管不顾把我们全赶走了,日后家里传出什么不好听的来,岂不是让外面的人笑话。”
吕媪听她前面两句说得还行,后面又有些不像样,赶紧使眼色。
卫姌微微皱眉,听说黄家是按士族女郎教养黄芷音,但就她说的话,还不如佩兰有分寸。她本就不想掺和到这些事里,又觉得肯定与桓家出兵有关,便婉言相拒,“二哥安排自有他的考量,我怎能多嘴,黄家娘子问错人了。”
黄芷音脸涨红,又求了几句。
卫姌都软言拒了,反正还是郎君身份,她只推说不好插手兄长内院之事。
黄芷音本就自视甚高,刚才忍着性子央求,此刻脸上已是绷不住了,道:“卫郎君莫非是怕我们姐妹留着碍事,这才急着要将我们赶走”
卫姌脸色渐渐冷下来,目光直直落在她身上。
黄芷音挺直腰板,虽然微微撇开有些肿的半张脸,但一双眼却不相让。
吕媪虚汗都冒出来,赶紧道:“我家娘子是着急上火,说话不知轻重。”
黄芷音从昨夜到现在,心都像油煎似的难受,此时已有些不管不顾,“江夏卫氏诗书传家,素有清名,卫郎君如此行事,就不怕卫公知晓,有辱门楣吗”
卫姌手中的茶一下就泼洒过去。
黄芷音脸上一热,整张脸被淋湿,她尖叫出声。
卫姌喝道:“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