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洛凡忐忑不安的等待时,密密麻麻的花纹忽然消失了,下一秒白玉的表面出现了一朵花含苞欲放的花蕾。红色的花蕾舒卷着花瓣,一层层的花瓣拨开,终于露出了里面金色的闪着光芒的花蕊。
李洛凡忍不住伸手触碰了一下花蕊,花蕊微微一抖,化成一道金色的光从白玉里破空而出,钻进了李洛凡的眉心里。
李洛凡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湛蓝的天空飘着几朵淡淡的白云,温和的阳光撒了下来,山上的树木花草舒服的舒展着,尽情的享受着阳光的沐浴。
李洛凡已经十分熟悉这里了,甚至半个小时前她就在这里看到了五千年前的自己。
对,就是在幻境里,在黑雾男阵法里看到的那座山。
不过眼前的这座山可比幻境和阵法里美太多了,漫山遍野的奇珍异草,空气里流动的都是灵气。别说玄门中人,就是普通人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都能长寿。
这只是一段记忆,李洛凡作为旁观者就像是魂体一样,虽然可以随意走动,但没有人可以看到她,甚至她的行动也有些受限制。李洛凡环视四周,很快就在一个敞开的窗口看到了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那位少女。
和躺在棺椁里毫无生气的样子不同,此时的她眉眼中散发着光彩,就算是看起来满腹忧愁,也挡不住她夺目的光芒。
李洛凡忍不住往窗前走了几步,就在她和少女的距离近在咫尺的时候,忽然一股大力吸来,李洛凡感觉眼前一片漆黑,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已经处于少女的体内。
李洛凡是少女的转世,两人本就是同一魂魄,所以李洛凡在她体内完全没有任何不适,反而很快就感知到了她的情绪,那种情窦初开的娇涩和强忍感情在心里的痛苦交织在一起,让她进退两难。
她喜欢上了自己的师父,在这种伦理大于天的世界里,她的喜欢无疑是惊天霹雳,无法宣之于口。她不能说,也不敢说,她觉得自己的喜欢是对师父的亵渎。可话又说回来了,像师父那样有绝美的容颜又那么完美的神,谁能不喜欢呢?
正在她神不守舍的时候,一个纸鹤扇着翅膀飞了过来落在了她的窗上,她眉眼弯了起来,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这是师父的纸鹤。
她接住纸鹤起身就想出门,但到门口又停了下来,一挥手一面水镜出现在面前,她对着水镜整理了下妆容,这才脸颊红红的出了门。
山顶的小屋就是师父的住处,在推开木门的师父回首的那一刹那,李洛凡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住了。眼前的这张脸十分的熟悉,就是柳如是的面容,可和柳如是不同的是这人清冷又宛如谪仙般的气质,让人情不自禁的升起一种“只敢远观”的敬畏感。
柳然看起来清冷,但对她显然是很特殊,看到她进来眉眼间的清冷都淡去了几分,嘴角微不可查的翘了一翘:“阿洛,最近学术法的时候我见你总是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啊。”阿洛脸红红的,不自知的将垂下来的头发缠绕在手指上又慢慢松开,故作镇静地回道:“我挺认真的。”
柳然走过来敲了敲他的头,表情带着几分无奈:“不要总偷懒,你可是我收的亲传弟子,别让别的师兄师姐看你笑话。”
阿洛捂着被敲过的脑门,脸上的红霞更加明显了。
柳然看着少女姿态的阿洛,微微一愣,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
李洛凡在阿洛的体内呆了许久,过了数不清的冬夏,阿洛依然是少女般的模样,只不过现在的她学会了隐藏情绪,在面对师父时会淡淡微笑,恭敬的叫一声师父。外人不知道她的内心,只有在她身体里的李洛凡知道她心里藏了多么深的爱恋,也只有李洛凡知道阿洛在恭敬的叫师父时心里是多么的痛苦。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自从她被柳然收为亲传弟子的那一天起,她就失去了爱慕他的资格。
终于有一天,阿洛觉得自己的心里承受不住了,她不告而别了。
在这个巫妖横行的世界里,阿洛虽学了数百年的仙法,但一直未曾入世,不懂世间险恶。她一个修行才几百年的纯仙之体入世,堪比调入虎山的肥羊,处处充满了危机。
这个时代,巫妖法力堪比天神,而天神则是巫妖成仙的最好灵药,阿洛天生仙体虽然难得,但巫妖们看中的则是阿洛身后的柳然。
阿洛是饵,柳然是鱼,他们想一网打尽。
被抓住的阿洛头一次这么恨自己,她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她害怕的是师父遇到危险,她第一次这么迫切的希望师父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
可让她绝望的是,师父来了,她亲眼看见师父一步步踏入巫妖们专门为天神布下的陷阱,看到师父身上的神力被抽走,这一切就是为了救她。
崩溃之际,她向天道献祭自己的天仙之魂,想换取柳然一线生机。
本已快耗尽神力的柳然看到这一幕重新爆发了神力,他不但拦住了她未完成的献祭,还绞杀了在场的所有巫和妖。
大战结束,失去了部分仙魂的阿洛昏迷了过去。柳然神魂受损,受了重伤,无法带阿洛回仙山,便背着阿洛躲到了深山里。
阿洛醒来失去了记忆,但她对柳然的爱却根深蒂固,没有了记忆的束缚也没有了有悖人伦顾忌的阿洛对柳然的感情热烈又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