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不动声色,掐住姜荻的腰让他俯卧。
“忍一下。”
忍什么?!
下一秒,姜荻就明白了。
龙牙刀直刺他后心,挑开那层乌紫的皮肤,一股脓血喷涌,耳畔万鬼齐鸣。
钻心的疼痛,姜荻差一息就厥过去,又被顾延温暖宽大的手覆住创口。
脑袋嗡的一下僵住,在疼痛和紧张间摇摆。
咔嗒,莫问良按动打火机,倏地往上一抛。
火星子连带打火机落入远处草皮间一处凹槽。呼啦,火光冲天,空气中弥漫浓烈的汽油味。
火苗沿着顾延他们挖出的槽道蜿蜒,直到首尾相连,火焰窜高几米,不受雨水影响般,愈燃愈烈。
此时此刻,姜荻心中只有八字真言——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咬我。”顾延伸手。
姜荻懵懵地叼住他虎口,下一瞬,滋啦,被火淬过的龙牙刀贴上他的后心口。
我日!
姜荻用力一咬,尝到顾延的血。
“汽油,车库现成的。纸钱,祠堂抽屉里掏的。您这就是就地取材,因地制宜……等出去了教我几招。”
莫问良重拾手艺,朝顾延手指的几个方位抛洒纸钱,还擓了一团灰烬,跟草木灰一样敷在姜荻伤处,说消炎好得快。
姜荻痛到骂娘,又被纷飞的纸灰呛到,咳出一脸血。
火焰中心的尸山迸出血红的火光,哀鸣如山呼海啸。
顾延抱起姜荻,后者下巴搁他肩窝里,适才看见那蜿蜒的火蛇居然是一个诡异的符咒。
乍一看像道教符文,细看又不太像,有点美国南方哥特的画风。
顾延掩住姜荻的眼睛,沉声说:“别盯着看,这是湮魂符。”
不是镇魂,不是超度,是最为直接,杀孽最重的符咒!
姜荻没敢问为什么,他也没立场问。
顾延的风格就是如此,对做人时身世悲惨,做鬼时作恶多端的厉鬼npc从来不假辞色不留余地。
能弄死就弄死,弄不死就找机会再弄死。
云销雨霁,最后一滴雨水浇熄尸山残骸的白烟。抬眸,就见树梢上一弯眉月。
莫问良抹一把脸上的血,一动不动躺地上,撺掇姜荻让顾延去弄点吃的。
顾延询问似的掂了掂姜荻。
“停。”姜荻气虚,“一天没吃饭,低血糖,头晕……”
顾延放下姜荻,拜托莫问良看护,转身回宅子,不出十分钟就带出来一堆零食,撕开一根草莓巧克力味蛋白棒,给姜荻尝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