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前方,一只巨大的兔子正低着头在草丛里摸摸索索。雪白的兔耳敏捷竖起,谨慎聆听着四周动静。
温楚比它更谨慎。
他目光炯炯,抱着发射器躬身前倾,丝毫不敢松懈。
只是兔子似乎能感受到一点危险迫近,半晌稍稍抬头,却朝温楚的侧方歪头瞧——
下秒,“嘭”的一声巨响,走神的兔子倒地不起。
温楚高兴地蹦起来,发射器装进身后背包,飞快跑过浅浅的溪滩,用力拽起兔子耳朵。
这只兔子可不轻。
温楚连拖带拽,大半天功夫,才拖进峡谷深处。
光线立马昏暗,几步外高耸嶙峋的赤黑岩石旁,正靠着一个身躯高大的alpha。
傅宗延上前就要帮忙。
小鸢尾费劲巴拉,两手一路拽着兔子耳朵,手都拽红了。
温楚却没让,他空出一只手指着傅宗延,很不满的语气:“站住。”
话音落下,alpha果真听话站在了原地。
温楚不想理他。
每次自己出来打兔子,他总要跟着——他打的是兔子,又不是老虎。
明明身上还没好,动一动就淌脓血,还动动动的。
他们在这里待了一个多月,周边地形摸得差不多。出了峡谷的那小片溪滩经常有动物逗留取水、晒太阳。有时候是鹿、野牛、角羊,有时候是狐狸、兔子——这里很少见大型猛兽,大概和位置有关。前窄后窄的峡谷,风声稍剧,头顶就有石块坠落,太大的野兽,警惕性本就更高,很难轻松进出。
不过溪滩再往前,温楚就没去过了。那里更黑、更深,如同宇宙里的黑洞,一脚踏进,整个人好像是被吸附进去的。
傅宗延意识不再昏沉的时候,和他说过,他们还是很幸运的。在前人类时代,厄尔西峡谷并没有这么深,岩壁的构造层次也不是那么分明。但是经历过陨石大爆炸,地表构造出现大规模撬动,裂开的缝隙数量就更密了——在那些常年遮天蔽日的峡谷段,生物都是未知,恐怖而神秘。
“……会有不明生物?”
温楚脑子里立马冒出以前在教堂看的那些惊悚故事。
傅宗延笑:“我也不知道。”
不过,如果他们掉入的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想活下来估计就没那么容易了。
厄尔西峡谷秋季漫长,气候适宜,植物在这里有着得天独厚的生长环境。
经过一个月,机舱早就看不出原本的样子。到处装点着橙黄浅黄的树叶,要不就是坚固柔韧的藤蔓。机舱角落里散落着几只苹果。它们和一本书放在一起。书本被翻了不知道多少次,封面也泛起干枯的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