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顾云庭忙完正事,便去往楚州最繁华的长街。
他去书肆选了几本自己看的书,随后坐在冒香气的铺子前,拉开长凳坐下。
关山抱着剑站在旁边,瞥了眼笼屉里出来的果子,转头看向顾云庭。
“要两份藕粉山楂糕,虾仁川穹酥饼。”
“郎君何时喜吃甜食?”
掌柜的把果子包好,顾云庭将钱放在桌上,吩咐关山:“不是我吃,是给邵小娘子的。”
返程回的仓促,甚至比计划早了四五日,原本还要沿着楚州周遭走一圈,但不知为何,顾云庭买回果子,便让长荣套马,一行人折返徐州。
关山行伍出身,喜欢直来直往,他想不明白,又憋得不轻,探身凑到车帘前,问:“郎君,你回徐州是为了姮姑娘不爱吃饭?”
顾云庭蹙眉,修长的手指挑开帘子:“不是。”
关山骑在马上,晃晃悠悠跟着马车,“那是因为什么?”
“过几日你便知道了。”
盐税案能不能在月底查清,全看这几日楚州动作。表面伪装成纵火的行凶,实则掩盖了一条秘密暗道,此暗道牵连极广,便待那条大鱼按捺不住,主动露出马脚。
“县衙牢狱那人叫什么?”
关山摸着脑袋想了半晌,“郎君不是看过案录,上面有名字。”
“名字必然是假的。”
“我听狱卒叫过他,喊的是疯子。”关山又道,“我看过他手和身上皆有刀伤,他掌腹茧子厚,多是在拿枪握刀的位置,很像是军中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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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明姮昨夜睡得晚,晌午便躺在罗汉榻上补眠,床头整整齐齐摆着两摞书,上面叠的那本用纸镇压着。
天很热,她在屋内便只穿了件薄软衫子,袖口滑到肘间,白净纤细的小臂搭在脸颊下,只是浅眠,她没有解开发髻,微张的唇嫣红如凝脂,偶尔有风袭来,衣衫撩起轻微的颤抖。
罗袖跟在顾云庭身后,接过那两提果子,边走边将最近几日的要事说与他听,前头倒是跟秦翀信中写的无异,后面便有些不对劲了。
顾云庭倏地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目光冷凝。
“大哥私下与她说过话?”
“是,”罗袖略微低头,道:“大将军前日傍晚来的,正巧我们都在用饭,他将姮姑娘叫过去约莫一刻钟,然后就走了,奴婢问过姮姑娘,她说大将军交代她仔细照顾郎君,没有别的事。
但奴婢觉得不止如此,因为翌日起床时,姮姑娘的脸色很差,用饭也比前日少些。”
“我知道了。”顾云庭深吸一口气,摊开手,罗袖把果子放过去。
帷幔拂开,那道纤瘦的影子出现在落地宽屏后,像只酣睡的猫儿,慵懒可爱。
顾云庭眉间一松,脚步放缓,他放下东西,走到罗汉榻前。
邵明姮睡眼惺忪,睁开眼看见顾云庭,她有些茫然,抬手搭在额上闭眼缓神,少顷复又睁开。
眼睛慢慢睁大,唇瓣也惊讶的启开。
“郎君,你回来了。”
嗓音柔柔的,带着没睡醒的娇憨,顾云庭望着她,忽然俯身下去,唇碰到她的,两人俱是一颤。
她睫毛眨了眨,似一阵小风窜入心口,他捉了她的手,撑开摁在枕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