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望一幅将她揣摩透了的语气。
顾迎清莫名想笑,她单手托着下巴,扭头看向林北望,正好挡住斜对面直白而犀利的目光。
“我是什么性格?”她疑惑。
“人生无难事,只要肯放弃。”林北望靠着椅背,见她眉心轻蹙,于是斜勾着唇角盯着她笑,“我说得对不对?你这人渴望安稳,因此总是过分谨慎,畏惧自己无法承受的结果,因此显得小心翼翼。他本身就意味着危险和变数,你的抗风险能力一般,拿不下他,所以你也清楚,他不适合你。”
这个“他”不必点名,二人心中有数。
顾迎清思忖两秒,挽唇闷笑了一下,低头拨弄筷子,不以为然道:“让个位子而已,你太能联想了,而且我跟他现在不是那种关系。”
林北望前些日子忙碌,终于在年前将头发剪短了些,他有些不习惯,总觉得后脖子凉飕飕,伸手摸了摸后颈,徐徐说:“不要自欺欺人,实际上你心里对他仍然心存期待,不然不会在他出现后立马跟我划清界限……”
顾迎清脸色微变。
林北望蓦地靠近,侧身附耳道:“其实你只是虚伪,你故作不在乎,假意矜持,其实是希望他能挽回你。”
一字一句宛如魔音在她耳边响起,让她有种暴露于青天白日的气急败坏。
顾迎清没控制住,猛地看向他,紧抿住唇,眼中酝酿着一股受到威胁时激发出的防备和冷漠的力道。
“不要自以为是。”顾迎清腔调发冷。
哪怕她发现二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她也没有退开,紧紧盯着他,一门心思想在气势上压过对方。
林北望端详着她身上罕见迸发出来的攻击性,反而更加来了兴趣,也学她支着下巴,垂眸盯着她的唇,“别不承认,看他为了你挖空心思讨好你,你其实很享受是不是?毕竟他可是程越生,能极大满足女人的虚荣心……”
顾迎清立刻转眼看向别处,故意错开那人所在的位置,刚刚好看到他身旁的女人。
楼小姐总偷偷拿眼瞟他,眼里是藏都藏不住的情愫。
顾迎清有种看哪儿都不是的感觉,心下十分恼火,也不知道林北望今天吃了什么药,讲话这么难听。
“不过当今世上,谁人不虚伪?谁人完全不虚荣?比起我们这帮男的,你这点儿人性的瑕疵,都显得可爱纯良多了。”
顾迎清:“……我不知道你是在骂我还是骂自己。”
“我只是在帮你认清自己。”
顾迎是清气急想反问你算哪根葱?
她表现出来的反而越平和:“你知不知道你说这些的时候,爹味有点重?”
也许林北望说得没错,她就是喜欢掩饰,喜欢假装。
直白点,是虚伪。
既想要,又装作不想要,只是怕得不到。
“我只是想劝你不要压抑自己。”林北望认真又坦诚地看着她,看她的眼神多少显得有点儿受伤。
顾迎清要笑不笑的,觉得脸上肌肉有点抽搐,她慌乱伸手拿过面前的酒喝了一口。
“人不能被欲望吞噬,不做力之所不能及的事,不要妄想能力之上的东西,这不叫压抑,叫识时务。”
林北望倏又哼哧哼哧地笑起来:“我就挺喜欢你故作正经的样子,哎呀,随便聊聊,你这么严肃干嘛?要是让你不开心了,我先跟你道歉,对不起。”
顾迎清觉得他有点贱,很像上学的时候,故意招惹女同学的刺儿头。
她一时没了兴致,连程越生那边也没心思关注了,皱着张脸不爽地喝酒。
“我是觉得我没机会了,才在你面前口无遮拦的,抱歉啊。”林北望这次道歉倒挺真心实意。
顾迎清没吭气,估计是太久没跟林北望私底下相处,不太适应他故意耍宝。
“你今晚怎么会来这儿了?”顾迎清缓和了语气问他。
“跟我叔出来混熟脸呗,这桌上的有一个算一个,要么有钱要么有门路,多结识没坏处。瞧吧,我这人是不是又虚伪又虚荣?”
顾迎清被他刚才的话惹得不痛快,并且认为他说的话是发自内心,没兴趣听他再分析他自己的心理。
她打探:“那你知道今晚的饭局是谁组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