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之后,男人眯了眯眼,拖长着尾调,“嗯?”了一声。
他抬手,把她几根被风吹得凌乱飞舞的头发丝都轻轻地勾到了耳后,嗓音很低沉:“怎么跟个小傻子一样,头发都吃进嘴巴里了。”
书杬仍然在想着刚才所听到的那句话。
要不要嫁给他?
说实话,她本来没有想要那么早地考虑这个事情的,心脏跃动的很厉害,她抬起脑袋,长而翘的睫毛微微颤动着:“陆见淮。”
“如果我连一婚都不打算呢?”
结婚证好像也不能证明什么,她给出的爱和感受到的爱x,也从来不是法律能够束缚给予的,如果真的有用,她的父母也不至于撕破脸皮,离婚。
婚宴则是个更加让人厌恶的存在了。
一大堆虚与委蛇的亲戚坐在台下,她被他父亲紧紧牵着手,从大门走到舞台,那束聚光灯一定是架在头顶上,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的镰刀,而整个婚礼会场,则是炼狱。
她不想下地狱。
更加不想在那个地狱里,看见她爱的人。
眼前站着的男人似乎错愕住了,漆黑的眼眸里凝视出一股难以置信到茫然的神情。
书杬向上勾了勾唇角,知道是她把这个话题开启的太过于突兀了,连忙转身,然后继续向前散着步,小声说道:“我妈妈现在好幸福呀,其实我很感谢她当时离婚时,能够勇敢地放弃我的抚养权。”
“她比谁都更有资格去追求属于她自己的人生。”
下一盏路灯被挤在了一棵参天大树里,绿叶缝隙之间溢出明亮的光芒,把天上的月亮都蜷缩成了一团,就像一部从前露天电影里放的老式碟片。
书杬看了很久很久,才解释自己所说的上一句话:
——“因为她是我的妈妈。”
此刻,这条林荫小道已经走到了尽头。
陆见淮停顿住了脚步,侧过一点身,紧紧地将身前的这个女孩儿拥抱住,下巴垫在她的肩膀上,声音都长懒了很多,带着几分心疼:“宝宝,你怎么这么懂事?”
一只手轻轻地拍起了她的后背。
时间好像真的过去了很多年。
她再也不是那个会在父母离婚那一天,一个人偷偷躲到没有人的角落里,伤心痛哭的小女孩了。即使被他找到,也会倔强地咬住下嘴唇,像一只受了伤的小猫一样。
看着他。
然后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
是破碎,凌驾于一切废墟之上的感觉。
无论是那会儿,还是现在,陆见淮都只觉得难以呼吸,心脏像是玻璃碎了一样的疼。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