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那姑娘能去养性斋吗?这样更方便陛下欣赏姑娘的铃音。&rdo;张成说。
&ldo;张內侍,陛下最近政务不忙吗?&rdo;王容与说,&ldo;天天要听琴音,就是教坊司的乐师也该有个歇气的时候。&rdo;
&ldo;陛下眼前最重要的事就是选秀,内阁也知机,不甚重要的事情不会送到陛下跟前。&rdo;张成说。
&ldo;陛下的人情太难还了。&rdo;王容与叹气道,她把手中的三角铃递给张成,&ldo;你把这个带给陛下,三角铃并无什么技巧,陛下击打的声音就和我击打的声音是一样的,就不用我特意去给陛下表演。&rdo;
&ldo;姑娘,这。&rdo;张成有些为难。
&ldo;眼下是选秀的关键时期,我与陛下要避嫌才是。&rdo;王容与说。
&ldo;姑娘,恕小的多嘴一句,甭管到了什么关键时刻,顺从陛下的意才是最重要的。如今陛下喜欢姑娘,喜欢姑娘的字,喜欢姑娘的琴,姑娘不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笼络陛下的心,也许日后入了深宫反而不如储秀宫时期经常能见到陛下,姑娘到时候想避嫌多久就能避嫌多久。&rdo;张成说
&ldo;我知道张內侍的好意。&rdo;王容与说,&ldo;只是我心意已决张內侍就这么去回陛下话吧。&rdo;陛下喜欢她的字,不过抄了几卷就说要换别的更有诚意的感谢,喜欢他的琴,如今这二胡也连着拉了好几日,储秀宫已经有人在偷偷练习二胡,当然这不是问题,可是谁知道这位陛下什么时候就又听腻了二胡。
与其到时候被冷冷的说一句朕已经听腻了还不如自己主动提出,再说她也真疲了没完没了的来堆绣山拉胡琴,简直和当初初学时的练习强度一样。每天还要拒绝那么多秀女想要和她一起来堆绣山的要求。
其实她可以让那些秀女一起来的,毕竟她来堆绣山实在连陛下的脸也不曾见过。但是转念一想,她一个人拉二胡给天地听给自己听给陛下听,凭什么又多几个坐在她面前听,像是观众捧场乐师,还要言不由衷的夸赞几句。反正也无人能证明她在宫后苑时,陛下也在宫后苑,那些猜测都随他去。她才不会松口让自己添堵。
张成走后,喜桃有些担忧的看着王容与,姑娘这样明目张胆的忤逆陛下可好?王容与对她微微一笑,&ldo;并不是多大的事。&rdo;顺便看看陛下对她的容忍度在哪里?
张成捧着三角铃面呈陛下,&ldo;陛下,姑娘的二胡弦拉断了,所以在山上敲着此物,这铃声不大,所以陛下在养性斋不曾听到乐声。&rdo;
&ldo;两把都坏了?还是她今天压根就没带胡琴上去。&rdo;朱翊钧问,他接过三角铃,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几番来往朱翊钧已经有点了解王容与的脾性,&ldo;她给朕拉琴厌烦,用三角铃来充数来了?也不想想朕给她的可是救人性命的东西,这才让她拉几回琴就不耐烦,看朕下次还帮她吗?朕还从乾清宫走到这宫后苑,她竟敢光明正大的敷衍朕。&rdo;
&ldo;陛下,姑娘怎么会敷衍陛下呢?这不是不凑巧赶上了。&rdo;张成说。额上冒着冷汗,陛下当真是动若明烛,把姑娘的心事猜的准准的。
&ldo;你没让她下来给朕敲这三角铃?&rdo;朱翊钧说。
&ldo;小的还没说,姑娘就争着要下来给陛下当场演奏,但是小的看姑娘脸色实在苍白不堪,怕她到了御前惊着陛下,就没让她下来。小的特意跟姑娘学了三角铃的技巧,拿着三角铃下来给陛下演奏。&rdo;张成说。
&ldo;好端端的怎么会脸色苍白?&rdo;朱翊钧问。
&ldo;姑娘未曾说,但小的猜测,这堆绣山也是有些高度,姑娘一个弱女子爬山下山的次数多了,许就是这样看着没精神。&rdo;张成说。
&ldo;堆绣山是她自己选的,这苦头也是自找的。&rdo;朱翊钧说,击打一下三角铃,&ldo;现在三角铃在我手上,她的二胡也坏了,书也不用抄,你去告诉她,下次准备什么才艺面圣吧?&rdo;
&ldo;是。&rdo;张成低头诺道。
王容与也不是在堆绣山上傻坐着,片刻后就下山,在山脚上又遇见了来传达陛下旨意的张成。
&ldo;我是不是哪里得罪陛下了?&rdo;王容与闻听后悠悠叹气说,&ldo;张內侍要是有什么内部消息就偷偷指点我一下,我到底是哪里做不好了,陛下要如猫捉弄老鼠一样戏弄我。&rdo;
&ldo;陛下是见姑娘可爱呢。&rdo;张成说,&ldo;小的伺候陛下这么多年,就见陛下对姑娘一人是这样的。&rdo;
&ldo;若姑娘以为陛下是戏弄姑娘,小的也不免为陛下报不平。&rdo;
&ldo;我才艺平平,去哪里临时抱佛脚习的其他才艺面圣?&rdo;王容与很是苦恼。
&ldo;姑娘准备好了,便让安得顺来告诉小的。&rdo;张成拱手告退。
王容与长吁短叹。
躲在假山后的王芷溪听闻这一切,心口狂跳,直觉告诉她她的机会来了。
王容与苦思来了一晚上,让杨静茹给她话了几个手长脚长脖子细的彩人,她再用线牵着细竹棍,隔着白布,点着烛火,练起了人偶戏。
&ldo;这是皮影?&rdo;杨静茹问。
&ldo;不算,简单版的看图说话,我拿来应付一下。&rdo;王容与说。&ldo;谁叫我不喜欢唱歌,又不会跳舞。&rdo;
&ldo;姐姐的才艺实在与众不同。&rdo;杨静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