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妆后,这门便开得容易了许多,此时姜锦鱼的盖头是还未盖的,需得吃了上轿饭,方盖盖头,上花轿。
因此陪同催妆的众人,便同样能够一览新娘子的容貌,只见新妇一袭红衣,眉心花钿,细眉若柳叶温婉缱绻,桃花眼多情柔转,肌肤盛雪,一点红唇更甚雪中红梅,亮的晃眼。新妇梳妆罢,峨眉点绛唇。
有那胆子大点的,就在心里感慨了,顾衍真当是好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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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锦鱼自然知晓众人都在看她,可她也没做羞涩之态,只大大方方的,但恪守礼节,微微低垂眉眼,唇带浅笑。
这时便有喜婆在一边提醒吃上轿饭。
何氏亲自执了箸,夹了寓意多子多福的五谷饭送过去。
姜锦鱼张嘴咽下那一口五谷饭,随后在喜婆的一番唱诵中,由小桃和秋霞扶着,双膝跪地,叩首跪母,以示谢母恩。
礼罢,便到了上花轿的时候。
盖了红盖头,由阿兄姜宣背着,一路出了她度过了整个少女年华的小院子,走过正院、长廊,越过门槛,坐上花轿。
真的坐在花轿上的时候,姜锦鱼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要出嫁了。
她今日踏出这个门之后,往后再要回来,便是作客了。
炮仗声噼里啪啦的响,姜锦鱼手里揣着个吉祥果,等到花轿晃晃悠悠起来的时候,抬头看向小窗,秋风正好卷起喜帘,翻出一条窄窄的缝隙。
一对燕子飞过,被炮仗惊得飞回屋檐下,似是被惊着了,身形略大的雄燕,展开双翅,牢牢将雌燕遮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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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轿到了顾家,姜锦鱼下花轿,由喜婆背着进了喜堂,吵嚷声中拜过天地,便被送入了正院的新房。
进了洞房,随着众人出去后,姜锦鱼总算轻松了不少,一天这么闹腾下来,能躲着偷一会儿懒,却是很不错的。
旁边有几个姑娘陪着,没等她问,其中一个十一二岁的姑娘便主动介绍自己,“堂嫂,我是顾湘。你饿不饿,先吃点垫垫肚子吧。”
其余几个也带着笑上前来,一个个都说完了,姜锦鱼也只记了个大概。
顾湘几个都是旁支的姑娘,顾家本来也不是什么大家族,旁支家里的日子过得与百姓没多大区别,只是稍微宽裕些。因而被入朝为官的堂兄请来陪嫂嫂,都表现得很受宠若惊,生怕便人给怠慢了。
姜锦鱼也感觉到这些小姑娘的拘谨,心里并不大意外,各府的情况不同,即便是亲戚,生疏得也有。
不过她今日也很累了,并没力气同她们打好关系,只是略笑了几句,说了几句话,让顾湘等人不那么拘谨。
她是新媳妇,实在没必要刚进门就把自己摆的太低,尤其是这个堂妹们只是堂妹,她若是表现得太嫩,随便在场的哪个透出去一两句,便有自以为是的亲戚上门打秋风来了。
姜锦鱼心里有成算,对着上来的膳食,也只是略用了些清淡的。
顾湘几人本以为堂嫂刚进门,新妇免不了怕生羞涩,她们陪着说几句话,指不定便能把关系给拉近不少,可哪知道姜锦鱼虽是新媳妇,却不像一般的新媳妇那样没底气,顿时心里那点小九九都没了,说起话来都不敢过分,只挑着吉利话来说。
姜锦鱼坐得住,可有人便坐不住了。
推门进来个自称伯母的妇人,一进门便笑眯眯的,可嘴上又自称伯母,摆明了是要摆长辈的架子。
顾湘见了来人,忙凑到姜锦鱼耳边提醒她,“堂嫂,这是二伯母。”
顾家旁支的大伯二伯的很多,姜锦鱼一个新进门的媳妇怎么会认识,偏生这伯母一进门便等着看她笑话,摆明了来者不善,姜锦鱼如何会真的拿她当长辈敬着,态度不轻不重的,喊了句“二伯母”。
张氏也有那么点惊讶,本来是打着灭灭小媳妇的威风来着,哪晓得新妇压根不理睬她这一招,不动声色便把她给顶了回去,想了想,眼珠子一转,笑眯眯望着一边站着的秋霞道,“侄媳妇,你这丫鬟生得真好,我二郎身边有个小子还没成家,前头刚好给我磕了头,让我帮忙说个媳妇。这可真是巧了不是,侄媳妇?”
秋霞心里一慌,可面上还是镇定,一句话没吭声。
姜锦鱼哪里会让自己的丫鬟随随便便的嫁人,更何况张氏也不是诚心求娶,不过是借着这话,来试探她会不会退让,当即也客客气气道,“二伯母说笑了,侄媳妇才刚进门,手里就这么几个得用的丫鬟,您都给我要走了,我这儿可没人使唤了。这事啊,您若是愁,我给您介绍个媒人,这术业有专攻,说媒还得找个正经媒人才成。”
听了这话,张氏自然明白新媳妇不是好拿捏的,笑呵呵道,“你说的也有道理,还是你们年轻人有主意。”
张氏吃了瘪,心里有气,但知道顾衍不是个好脾气的,更不敢发火,长辈的架子摆不了,也坐不住了,片刻后便找个理由出去了。
顾湘几个看在眼里,见新嫂子不过几句话,便让二伯母这么个长辈铩羽而归,吃了瘪不说,还不敢摆长辈架子了,心里都有了计较,对着姜锦鱼也愈发的尊重起来。
堂兄日后前程不可限量,堂嫂又是个有主意的,对着长辈也没吃了亏,单看这个,她们也得敬着这新嫂嫂,指不定自己日后还有事情求到堂嫂跟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