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封大人费心了,改日请封大人喝酒。”
王大将军重重拍了封无意的肩膀,封无意还是那副面孔,拱手而礼。
“大将军言重了,这是下官份内之事。”
“不言重,不言重,就是多谢你了,今日府里忙,改日再招待你等!”王大将军说着明着开始赶人。
好在封无意一张脸上也没有生气的意思,又是一拱手,道:“那在下等就告辞了。”
说着便带人出了大将军府。
阿宁想要他们道个别也没有机会,萧玉紧跟在封无意身边,而萧如风则从进京城之时便再也没见到了。
她心想,也只有改日再找机会向他们道个谢了。
王家只剩下自家人,王大将军怕阿宁累着,让徐妈妈带着她去休息。
“那我先去休息了。”阿宁嘴唇动了动,倒也不觉得困难和为难,便顺着心意唤了声,“爹您也别累着了,待会儿阿宁陪您一起吃饭。”
“好好好!”王大将军一嘴溜的答应下来,脸上笑得有些傻气。大概是特别想抓着人感叹一句,我闺女叫我爹了!不愧是我闺女,叫得可好听!
一生服侍于王大将军的随从王一弃,如今也是一脸替自家将军高兴,摸着下巴上短短的胡须满脸笑意:“恭喜大将军,贺喜大将军,小的这就给您和姑娘备酒菜去?”
王大将军抬腿踹他,大声道:“快去!赶紧去!”
阿宁边走,还听得身后她爹洪亮的嗓门,不由抿嘴笑了一声。
徐妈妈被她刚才那一摔吓着了,一路扶紧了她,闻声道:“姑娘刚回来,大将军就是爽直的性子,他这是特别高兴您回来,您以后习惯了就好。”
“嗯。”阿宁应了一声,对于这个徐妈妈倒也有一些好感,想着以后这里便是她的家,要常住这里,便将埋入心里的话又提了起来,“大将军……爹,他与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我以为京城里的大人们都是威严吓人的,没想到……”
徐妈妈听她这般说便也笑了,说起话来也觉得亲近了一些,解释道:“姑娘只是没与他们接触过,京里的大人们风趣的也多,特别威严的,嗯,像今日上门的封大人那样的便少,只是我们家大将军……”她顿了一下,还是说了,“大将军他头上受过伤,以前不觉得,自打夫人去了后便忧思过甚,再加上姑娘您一直未找到,大将军心里头不好受,想得多了,这些年偶尔带得性子便有些不同,御医也给看过了,只说是治不好,另外倒也无太大妨碍。”
阿宁脚下微顿,这话的意思是,她亲爹,脑子坏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偌大陌生的大将军府里,她突然觉得不那么无措了,毕竟她爹也不能叫人放心,看来还需要她来照顾呢。
一路慢行,在细雨湿了衣衫前,一行人到了一片小院里。
安平园。
阿宁停下脚步,细细看那三个字,笔触有力,带着杀伐之气,与大将军府的门匾那几字完全不一样。
“这是大将军亲自写的,他一生征战沙场,一身杀气,邪鬼莫近,他希望能借此庇佑姑娘您平安归来。”徐妈妈拍了拍她的手,笑中带着欣慰。
阿宁点头记下了,进了园子,看得出来其中一草一木都是精心打理过,并不是立时间收拾出来的。
她一颗心又安了一些,原本她也想过,她一个女娃从小被弃在河里,是不是家中贫困养不起她,又或者别的什么原因,虽然不说,但总归还是有些忐忑。如今明白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徐妈妈也说,她是遭了难才被弃于河中,家中人也一直在找寻她。
推开园中主屋的门,干燥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虽是春日,但因着下雨,屋里还燃了炭火驱一驱潮气。
“姑娘一路行车劳顿,可是要先洗漱一番,再吃点东西休息一会儿?”徐妈妈进门后便扶着阿宁坐下,又指挥着丫鬟们端茶送水上点心。
一路行来,阿宁自然是没有休息好,本来也没觉得,这么一说便觉得身上有些不舒服,于是点头应了。
丫鬟们很快提了热水,将内室里布置妥当。
阿宁进去的时候,徐妈妈也跟着走了进来。阿宁除了小时候与养母共浴,后来养母去世,便就习惯了一个人,此时便觉得有些不自在。
“姑娘原有些甚习惯也不需改,只是今日先忍耐着些,有些事还待我收拾妥当。”
徐妈妈看出她的不自在,笑得温和可亲,阿宁则一脸茫然,不知道洗漱还需要收拾什么?
徐妈妈她也不多言,便让阿宁泡在浴桶之中,然后拿出一碗黑乎乎的东西,用白布巾沾了,敷在阿宁的左上臂上。
“这是什么?”阿宁感觉到手臂上慢慢有些刺痛感浮上来,鼻间闻到的是一股苦涩的中药味。
“姑娘放心,这对皮肤没有伤害,只是当初夫人在您的手臂上留了印记,需要用这药沫才能显现出来。”
“印记?”阿宁也有些好奇了,看来她想着只凭玉认亲是单纯了些。
过了不多久,徐妈妈将布揭开,脸上的笑意更加深了些许。她白晰的皮肤上红了一片,在手臂外侧多了一个朱红的虎形印记。
“这是什么图案?”阿宁用手摸了一下,图案像是绘进了肉里,擦之不去。
“是虎符。”徐妈妈压低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