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院方再三保证,找到□□会尽快进行手术。
外婆还在住院,舅舅怕路桑吃不消,让路桑先回去。
这几天心力憔悴,每个人都瘦了一圈。
路桑本来就瘦,五官更清削小巧,像一朵弱不禁风的茉莉花。
正好她把外婆的换洗衣服带回去,再收拾一些生活用品过来,舅妈怀着孕不能劳累,顾浅月又大大咧咧的,肯定忙不过来,路桑念念不舍地离开了。
当天夜晚,路桑在床上辗转反侧,忽然接到舅舅的电话,说找到□□了,声音特别激动,高兴得不能自已。
大家都松了口气。
路桑难得睡了个好觉。
好不容易等到做肾移植手术当天,路桑早早地赶去医院。
外婆已经醒过来了,路桑坐在床边,捏着老人的手。
她从小就没有爸爸妈妈,一直都是外婆带大的。
她是路桑最重要的人,这亲情血浓于水。
她想象不出,如果没有外婆,她该怎么办。
外婆用布满针眼的手摸了摸小姑娘脑袋,安慰道:“囡囡别担心,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没关系的,能活多久听天由命。”
路桑眼眶有点红,她皱着眉说,“外婆你不可以死,你,你还没有看我结婚呢。”
老人笑了笑,应道:“行,那外婆一定努力活久点。”
路桑笃定地点点头。
一定会的,马上就要肾脏移植了。
外婆她啊,一定会看着她疼爱的小孙女,穿着漂亮的婚纱步入殿堂那天的。
可医生和护士怎么还没有过来。
舅舅出去接电话了,也迟迟没有进来。
路桑走出门,看到舅舅坐在那排椅子上,佝偻着背抽烟。
他头上冒出几根白发,外婆这一病,他好像苍老了几岁。
路桑一问才知道。
□□没了。
捐肾的人忽然不捐了。
何其残忍,给了人希望,又将希望狠狠摔灭。
路桑不敢进病房,怕看到外婆苍老憔悴的面孔,会忍不住哭出来。
她失魂落魄地走开,脑子里凌乱又悲伤。
等回过神来,居然在副院长办公室的外面。
这里比起医院的其他地方更僻静些,她看到有个穿格子衬衫的青年人走进去。
路桑瞪大瞳孔,那人正是说要捐肾脏给外婆的程叔叔。
他得了重病,想在死前做点好事,给家人积德,就选择了肾脏捐赠。
路桑知道捐赠器官完全是个人意愿,不管有没有捐成,都应当对别人心存感激。
那她打个招呼总可以吧,她几步走上前。
门是虚掩着的,副院长把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递给青年人:“这个是病人给的抚恤金和李夫人给的封口费。”
青年打开袋子看了眼,苍白的面孔露出笑,小心翼翼问道:“我儿子那入学申请怎么样了?”